“娇纵任性。”贾珍弱弱抬起头来,眼角余光扫过个个眼球布满血丝的皇子们,尤其还有个几乎很沉默不言,但是满身透着疲惫,是彻夜寻他又施法直接带他回来又参与典籍寻找编纂的谭礼,垂了垂脑袋,怯怯不安的道歉:“对不起。”
“没事。”被注目最久的谭礼急声解释了一句,“我向来话少,而且这回也不是内力消耗,是有些被震撼到了。敬哥,珍儿也难得参考一次,想要纪念一下也是人之情理啊。”
“而且也有我的错。”贾赦也跟着道了一句,脑袋也愈发焉了。他气头上,一飞冲天,然后迷路。但他这种情况,算魂魄出窍,本尊一叫唤就回来了。
“就是,珍儿他半夜被叫过来都是为国忙碌呢。”大皇子也笑着道了一句,边拉了拉贾敬的衣袖,“珍儿都知错了,你就别摆着严父脸了。”
听着一句句的劝说,贾敬揉揉贾珍的脑袋,沉声叹口气:“珍儿,不是娇纵任性,为父是怕你久而久之的自私自利起来。我知道是先前的环境,也是没我教导过你,几乎贾家上下都疼着你宠着你,哪怕后来有了瑚儿珠儿他们,你也是贾家独苗苗,荣宁街小霸王,行走在外,谁也得给你三分颜面。”
“现如今若是你仗着龙身,恐怕就没人敢对你说重话了。到时候你怎么办?百姓若蝼蚁,可是蝼蚁也能溃大树。不怕打打杀杀的,爹就怕冷暴力,眠里藏针的,护不住你一辈子,你难道要死在你爹我,甚至你叔他们跟前?”
屋内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一时间百感涌上心头,都不知该怎么去细辨自己这一刻到底什么心情。
贾赦哼哼鼻子,也凑近了贾敬一分,“哥,我以后也会三思后行,不会一时义气用事。”
“爹,我会懂感恩还会关心人的。”一听贾赦都开口还凑过来,贾珍忙不迭抱住贾敬,跟幼年一般蹭了蹭人胸膛,撒娇,“爹,我可是全贾家最聪明的崽了。”
“嗯,”贾敬笑着拍拍人后背,“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都说成家立业,等你有了孩子,没准才长大一些。”
“才不会呢,你看赦叔成熟稳重了吗?”贾珍想也不想的反驳了一句。
“贾珍,叔发现你特能作死找事啊!”本来还伤感表决心的贾赦忍不住撩袖子,“你叔我哪里不成熟稳重了?由内而外,从头到尾,连体重都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稳重。”
谭礼上前一步,把火冒三丈的贾赦拦下来,“正事要紧,你还想着看结案吗?再耽搁下去,没准都结束了。”
皇子们也跟着和稀泥。他们总算知晓为何说着说着就画风偏了。本来好好的就听个东皇太一传奇故事,岂料传奇全靠他们自己动手编,反被教了一手政治厚黑学。
这人生呐,真是需要对比。
对比满朝文武,对比士林学子,妥妥就心理舒坦了些。
所以众人迫不及待的朝德嘉帝而去。他们要去看舞弊结案平复一下心情。
德嘉帝翻完东皇太一的相关宣传后,满意点点头,大手一挥,一个不落的全带上,御驾出行,往大理寺而去。一出宫门,还没出御街,众人便听着随风飘进来的各种议论声—
“显灵了,皇上是真龙天子啊!”
“我可听私塾的说了,好多历朝历代的皇帝,小皇帝都没什么作为的,也就是咱皇上,一路那可是过五关斩六将,牢牢坐稳了帝位!”
“对啊,你没听神鸟说了,连东皇都保佑皇上呢!”
“难怪科举就改了,原来皇上是为抓作弊的,甚至都让皇子们参与其中,以身涉危。”
“看,有队伍出来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看了眼御街上跪着的百姓,有着还拿着蜡烛香火的,大皇子就忍不住嘴角抽抽,把车帘给放了下来,斜睨了眼他轿撵里坐着的贾敬,“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珍儿虽然任性了些,但也没到你说的自私自利的程度。莲花池那事,他可是眨也不咋眼的就跳下去救人了。”
“人都会变的,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让他习惯成自然了,也是害他。”贾敬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大皇子,“他再闹下去,你会拒绝不成?”
迎着贾敬锐利的视线,大皇子抿了口茶,组织了一下语句,最后还是坦诚道:“不会。不说爷到底也是疼过珍儿的,就是说在一帮弟弟跟前,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与珍儿有过多的情感。珍儿也是个重情义的。”
说到最后一句,大皇子看了眼贾敬,“你确定外放了,老爷子同意你把贾琏也带出去?”
“所以说,你终究是老二,比不上你爹,用情也用的让人熨帖。”贾敬笑笑,直接了当开口:“没错,珍儿他看看大旱,就回京。琏儿我带身边,不会入宫为伴读。”
“现在他也是这个意思?”
贾敬点点头,“哪怕爆出金乌后,他也不改。这点,你可真学习学习。”
“…………”大皇子揉揉额头,“你不担心日后贾家传承?父皇与荣公是伴读,你也是入宫为伴读,总有情谊打小培养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