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贾赦眼中带着厉光,看着吱吱燃烧起来的画卷,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恶臭味,就像熬油的那种……
克制去想人皮纸,贾赦压下恶心感,面无表情的,有条不紊的添蓝—不持久就多画符,刷量!
贾珍一手献着血,一手紧紧捂着尾巴,面色从未露出过的残酷肃杀。他受不了,这恶心的味道,这恶心的场景,他要一把掐住那恶心的东西,一拳又一拳的砸出破铜烂铁,然后撕裂,撕成碎片,魂飞魄散!
谭礼敏感的察觉贾珍神色不对,但当触目所望,一道威压当即扫来,让他下意识的臣服。在妖族畏惧强者是本能,但是这种只不过冰山一角的威慑,便让他发憷,甚至都险些露出原型来,这世间……
谭礼想不明白,圣人不出三十三重天,哪怕如今在九重天维持太阳所需的能量,维持三千界的秩序,但也不会下凡尘。至于其他神仙妖魔,他见过师父扶桑散发出的威压。
师父说了遇到这样的人,就赶紧跑,活命要紧。
可他哪怕公务期间,见过天神,也没有如今这种从心理而来的恐惧,似乎像是回到了幼年,恐惧伐木工将他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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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浑然不知被他视为左膀右臂的两人都开起了小差,他郑重无比,铿锵有力的喊出了三个字—“烈日斩!”
一轮太阳出现在画轴上时,当即一团肉眼可见的黑雾从画轴中撕裂而出。黑雾越来越大,膨胀着,翻滚着,气势汹涌,肆无忌惮的朝周围袭去,一下子整个大堂都恍若黑夜,让人下意识的打个冷颤。而且这一股黑气,玄门界唤做阴煞气似乎还有朝外扩散的趋势。
谭礼心中一怔,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去思索贾珍身上的怪异,还有那道威压是否出自远古大能之首,忙不迭凝神运气,握剑,快速移动到了门口,施法防住外泄的阴气。同时,谭礼回眸扫了一眼屋内围观的两人。大皇子是皇家人,不必说,有护国龙气庇体,贾敬莫说有他的一片紫檀,便是这气运在黑雾中也显得格外的耀眼明亮。那弥漫散出去的阴气连碰都不敢碰两人一下。
除此之外,画轴上闪耀着熊熊的烈火,火舌刺啦一声,将整个画卷都燃烧了起来,当即恶臭的味道愈发大,以及从画卷中飘出一个女人,伴随着撕拉的声响。没一会儿,此人拿着团扇,身形立体起来,倒是愈发玲珑姣好。
出现的女子自然便是画精了。
画精应人皮为纸,骨血为颜料,又经过点拨,吸收各家气运为食,能力自当比厉鬼更甚。且又蛰伏多年,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够炼化出人形来。但此刻一切计划落空,自当愤恨无比。
但精怪也是聪明的,自当感受到了屋内众人联手,她不是对手,便拿出了自己惯有的手段来对付人。
虽画精想得是不错,但是她不知自己如今的外貌,尤其不知自己原本一张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脸开始蜕变了,依旧想着顾盼生辉。但此刻漆黑的眼珠子滚动了两下,完全没有任何的生气,活像提线木偶一般,脸上看似光滑的皮肤也跟蛇蜕皮似的一层一层的往下掉,可偏偏还装出一副柔和的模样来,委屈无比的开口:“珍儿,我是你娘啊,恩侯,怎么不认我这个大嫂了?”
贾赦原本还仰谋看了一眼,一听到这话,看着恍若头皮屑似的油腻无比,一点点开始掉皮的画精,自己感觉自己胃里泛酸,一股酸水毫不掩饰从胃里涌起,直奔喉咙。贾赦自然毫不犹豫一张口,“哇”得全吐了出来。
屋内所有人:“…………”
画精见此,双眸猩红,尖叫了起来,手中的团扇一下子变大,举起来,身影猛得朝贾赦袭去,边袭击,嘴上是令人惊悚的邪笑:“真是登徒浪子!不过,把你吃了,吃了你倒是阳气十足,我能够彻底修炼成仙!”
“我艹!”贾赦毫不犹豫对着画精啐了一口唾沫,“不要脸。”
说完,贾赦感觉满嘴都是泛着苦味的酸涩,愈发气愤不已,一挥手,也不用贾珍献血了,直接一把手拿着刀割了自己一下,对着画精画符,神色肃杀无比:“丑拒啊!丑死人了!”
“好,果然大补。”画精嘴巴大张,像是在回忆什么,张着舌头,对着贾赦裂开嘴一笑:“这一口唾沫也是至宝啊!”
说完的同时,又拿着团扇捂嘴。
伴随着笑声,屋内阴风阵阵,鬼哭狼嚎起来。
“知道少女最缺什么吗?”
“来啊,这么阳气十足的。”
“朝……”
谭礼双目睁圆,拔剑。
“这个人头,我的!”贾赦看着偌大的大堂弥漫阴冷的黑气,敏感的感觉鼻尖嗅着一股清香,当即喊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在你让我家谭老板吃醋的份上,给你个痛快,烈日斩!”
“留个活口!”贾敬本还没反应过来,但听着贾赦作战时还忍不住炫耀一把,脑海不经意就浮现两月前的事情。一想起因为张圭死太快,有些余党都不好扒,累得他昼夜调查,三班日夜颠倒,整整苍老了十来岁,当下疾呼了一声。
贾赦一脸扭曲的看了眼贾敬,但还是乖乖听话,手指所画之处,凭空出现一道金色的符文。此符文之耀眼,便是在场围观的贾敬和大皇子也看得一清二楚。只见贾赦就这么随性一笔,画出一个太阳网兜似的图,当然旁边还有斗大四个字—太阳网兜,不由得嘴角抽抽。
但当画完最后一笔时,刹那间迸发出一道耀眼的日光,刺得众人都下意识的抬手挡了挡眼。等适应了屋内的光线,众人便见金色的光辉已经代替了黑气,那金光织起密密麻麻的网,将画精紧紧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