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谭礼似想起了什么,嘴角勾了一抹笑,“没办法,自古权势动人心弦。”
“……谭老板,你笑得好诡异啊。一下子就成个大坏蛋的模样。对了,说起来,这世上没老板一词吗?”贾赦将自己与德嘉帝的对方跟人重复了一遍。
谭礼沉默的看着贾赦,用尽修为敛住自己变回原形的冲动。这谭老板一词,细追究起来,也的的确确是某种称呼。
因为先前贾赦不学好,叫什么金主爸爸。
这词汇虽然发展成为一种无褒无贬的中性词,但词根的的确确不是那么正能量的。
“没有嘛?”贾赦瞧着面色黑青的谭礼,讪讪道:“也幸亏我没胡说八道,用的是德嘉帝最不能理解的解释。”
听着耳畔再一次响起清脆的话音,谭礼感觉到他似乎都能分辨出贾赦说话间呼吸带来的温热触感,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
一说话,声音像是在砂纸上磨过一般,带着丝喑哑低沉,谭礼缓缓将老板由来一词解释了一遍,最后为转移人注意力,还说起了故事:“我之前带着分嘲弄,也是因为想起师父给我说过的事。上古洪荒时期,妖皇是证帝王道的,他临终发下宏愿,这世人权势不休,妖族气运不灭。他以妖皇之尊将妖族气运绑在身上,又以其道立誓。世人权势的巅峰便是称帝成皇。故而,后来,哪怕在人妖对峙最紧张的时期,我们成世人口中的妖魔鬼怪,却也没被屠杀殆尽。”
“他……说句大逆不道的,他老人家是偷换概念吧?”贾赦闻言,注意力旋即被转移走,托腮思忖了片刻,认真道,“那你们那个什么天道,鸿钧道祖没收拾他嘛?”
“据说晚了一步。”谭礼瞧着贾赦好奇的眸子,左右看了眼,又打了个结界,小心翼翼着八卦,“我师父说,东皇手中的东皇钟,是混沌钟炼化的。混沌钟是先天至宝,只有两位老子元始两位圣人手中的太极图和盘古幡可以相提并论。且东皇追随兄长,也将气运与妖族连一起了。他用东皇钟,遮蔽天机。”
“东皇牛啊!”贾赦敬佩道。
“妖皇陛下更甚一筹。”谭礼说起来还带着崇拜敬畏,“你想想,现如今百姓祭祀,神仙体系中可有东皇,且还是从周朝起就开始有官方祭祀呢。据说啊,就是妖皇陛下为弟弟算出的退路,香火不荼,神魂永存。”
“那妖皇呢?”
谭礼摇摇头,话语透着股落寞,恹恹开口:“不知。”
瞧着谭礼难得宛若小迷弟的模样,贾赦莫名的感觉有些不开心,转了话题,“还是不提这些先烈了,免得不敬。我哥忙忙碌碌的,我这一天都没见他,没事吧?”
有偶像了不起,他也有哥,脑子也很聪明,还活的。
“你哥他挺好,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恐怕日后仇视他的人会越多。”
“那我就画个圈圈咒死他们!”
第75章 流濠镜澳
翌日,贾赦与贾珍奉命来到了乾清宫,参与了旁听。贾赦听到了更为详细些的版本,一个长达十五年的夺嫡计划。汇报的贾敬不咸不淡,不急不缓,客观无比的诉说着。一字一句飘荡在偌大的乾清宫内,无端的让人打了个冷颤。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啊!”德嘉帝一瞬之间像是老了十来岁,面色带着颓然,但手却是紧紧扣在鎏金的龙扶手上,俯看着跪地的涉案人员。看着一个个被堵着嘴,却呜呜的似乎有话要说的模样,眸光定定的看着最前头,也是挣扎最为凶猛的儿子身上,揉揉头,“不想听你,听你们说任何狡辩的话语。朕知道,你说要被道士给利用了。”
“可你终究是自己上钩的。”德嘉帝面无表情,“你不是自觉文采武功不逊老大吗?”
五皇子闻言,面色一僵,红着眼看着德嘉帝。
“戴权,把堪舆图拿过来。”德嘉帝扭头对戴权吩咐了一句,又继续开口道:“你是朕的儿子,虽说老子杀儿子很天经地义,但朕还真没杀过子嗣。圈禁亦或流放,你不甘心,没准还能给朕闯出祸端来。朕给你一个机会。看到朕御笔圈出来的地方吗?”
戴权弯腰将堪舆图放在五皇子跟前。
五皇子瞧着御笔红批圈出来的一块小小海岛,浑身一怔,惊骇的抬眸看向德嘉帝。
“濠镜澳,虽耕地物产少,但其东与新安相望,南临南海,是天然的港湾。据闻乃海寇的栖息地。朕要发展海运,这些倭寇得除。朕将你流放至此,许你自治之权。若你自问有实力,十年二十年,你拿此地的政绩堂堂正正来朕的面前说话。”
“你皇祖父一步步走来为皇不容易,朕自问幼年登基,内忧外患,也不容易。这个地方,是不毛之地,可谁又不是从绝境中一步步走出来的?方向朕也给你指名了,若无实力,干脆点,学你三哥自缢,朕给你个全尸。”
听着掷地有声的话语,五皇子抬眸看了眼德嘉帝,身形一僵,也不在挣扎,垂首郑重的磕了个头。
道长被查,被软禁王府,又莫名其妙的发狂,而后又被驱邪唤醒神智,短短的一天内经历太多的变数,到了最后,忐忑不安之下毫不掩饰自己的疯狂嫉妒,其实也只是想得到一句话而已。
就像他先前胡闹,越闹,他父皇的视线才会越多的放在他身上。
只不过后来……
五皇子回想年少的一幕幕,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