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贾敬单刀直入,开门见山:“沈大人善水性,本官是知晓的。昔年犬子顽劣,跌入池中,也得你相救过。虽说十年未见,也许沈大人你专心学问关注公务,些许有些忘却。但沈大人,在本官眼里,也是个智勇双全的。”
“承蒙贾大人赞誉。”
“本官是赞誉你,沈大人是聪明人。那么就该知晓这陈述该如何说。”贾敬将案卷拿起,眸光带着冷厉,直勾勾的看向沈燊,“你之所以行动困难,是忽然入水,水太冰冷刺骨,是你为文官,久久未曾运动导致的。而不是有什么无形的禁锢,像背后有人掐住你的脖颈,在你耳畔鬼魅般的叫喊。”
“贾大人,”听到贾敬如此简单直白的话语,沈燊不由得“噗嗤”笑了一声,斜睨了眼贾敬,“贾大人怎么想在本官面前展示贾家的权势,能够只手遮天,遮天蔽日,不成?”
“子宁世侄,带所有人下去。”贾敬微笑的转眸,看了眼蒋子宁。
蒋子宁面上露踌躇之色,但还没等贾敬扬起的金牌,扫过一眼沈燊,垂首便道:“侄子知晓沈大人是贾家的人,您……还望世叔尽快。”
说完,便挥一挥手,将大理寺所有人员,包括执笔记录的,都带了下去。
沈燊见状,眼底闪过一抹阴霾,沉默的看着贾敬端茶品茗,一副闲情雅致的模样,静静等了许久。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屋内无形的静谧,让他承受不住,率先开了口,“贾大人好大的威风。但本官记得,我醒过来,也曾听到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你能堵住悠悠众口不成?”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谁能说得准呢?”贾敬拨弄着茶盖,悠哉着开口,“沈大人,若是还记得我贾家的养育之恩,就注意一下措辞。”
此话一出,沈燊眸子泛着一抹猩红,咬牙,“贾敬,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猜。”贾敬转眸看眼沈燊,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有多少人不知晓你曾在贾家呆过?”
“一步步踏踏实实,别眼高于顶,像你妹妹一般挑三拣四的,延误花期。”说着,贾敬起身,“夺嫡,我都还没参与战队,你们这些小年轻倒是站得欢,押宝快啊!真是艺高人胆大。”
“贾、敬!”
“说吧,如何知晓十七十八两位皇子出宫的时间,然后恰恰好好遇到。”贾敬面无表情:“这世上没有巧合。”
沈燊面色阴沉的能滴水,手紧紧捏着拳头,看着身在审讯室里,在灯火照耀下,依旧一副仙气飘飘,游刃有余模样的贾敬,眸光带着分火焰,“那贾大人你是想好了怎么朝皇上解释令公子巧合的事情?贾赦邪祟入体的事情可是他嫡亲的母亲先说得出口的。”
“蠢货,信哪一个获利多,你多不会算吗?”
舌头一咬,沈燊闻言面色刷白,惊骇的看向贾敬,颤颤巍巍着,“你……你真是……皇上派来的?”
皇帝不是忌讳鬼神?
明明该先处理贾家,不是?
可权势利益一词也并不作假,若是利用贾家先除掉其他人也有可能,那么……沈燊越想,心理越慌,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的落下。
他不比贾敬,不比贾家,他没有退路!
“想清楚了,等会好好交代。”贾敬说着起身,“别浪费大家晚上宝贵的睡眠时间。”
说完,贾敬袖子一甩,往外离开,丝毫不看沈燊脸上的面色如何。
等走出了外头,贾敬看了眼蒋子宁,让人进去,自己搓搓手,看看立在人群中丝毫不显眼的艾敏—帝王听风宦部之长,随着人的引领到了一间密室。
抱着汤婆子暖暖手,贾敬声音压低了,问:“皇上欲以人为定案的消息传出去了?”
“两个倒夜香,一个青衣衙役,一个后院烧夜宵的厨倌先后离开。料想明日朝堂便有些端倪露出来。”
“那再添把火,我不能睡,他们也别想睡。把皇上欲立大皇子为安王的消息,从我这边传出去。”贾敬说着,眼里杀气顿现。
德嘉帝在贾家宗祠的时候提及此事,但他并没有旋即册封。只对外封了贾珍为义子,但收义子的理由中加了一句不以富贵贫贱移情,有义重情,让不少人揣测纷纷。
艾敏:“…………”今夜东城得亮一整晚啊。
似乎知晓人的腹诽一般,贾敬不急不缓开口:“哪几家灯火不亮,给我记下来。查查有没有私宅。”
艾敏:“…………”
翌日,德嘉帝上早朝前翻了翻一晚的调查情况,感觉自己特神清气爽。但转念又忍不住一叹,“贾敬要是朕儿子,朕……”
德嘉帝话语戛然而止,脸上露出后怕,“不成,那得愁孙子。还是父子俩平均一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