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礼话语一字一顿,让贾赦恍若是寻到了定海神针,但还没等他来得及斟酌话语,一开始就视线盯在两人身上的沈燊不好受。
沈燊面色一扭,清清嗓子,将其他人的视线都拉到了贾赦和谭礼身上。
“我说恩侯,这大庭广众的,还有孩子在呢!”穆莳本在安排护卫照看三孩子,去拿冰车等事,一听沈燊的话语,扭头一看都快抱一起黏黏糊糊的两人,虽然两光从相貌上来说还挺登对的,但是得考虑环境!穆莳越想越气,上前几步,拉了拉贾赦胳膊,压低了声音,喝道:“你他娘的注意点影响成不成?”
“东安郡王,您误会了,恩侯只是担忧几位贵人。”谭礼朝穆莳抱拳行礼后,不卑不亢,冷静无比,字正腔圆,力求让周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解释,“他想到珍儿那遇水则溺之事,怕因此连累了贵人们,正与我商议该如何劝说。”
此话一出,穆莳浑身都僵硬了,带着分刷白。这是他也知晓,其中有一次,贾珍还是为了他溺水的。
他因父亲战场中了毒箭,导致他出身后身子就有些孱弱。这些年,他东安郡王看心情请病假,超出规定的期限,也没人敢多言几句,缘由也是因此。可是,他身子骨其实已经大好的。
就在贾赦下放生池抓锦鲤,贾珍知晓把自己抓来的王八转送给他后。
说来,贾珍自己是个早产儿,早些身体也不大好,但他五岁那年为了抓鲤鱼下莲花池,鬼门关上走过一回后,就渐渐好转起来。于是,贾赦有样学样从放生池里给他抓锦鲤,贾珍听闻了,下自家池子里掏乌龟,众目睽睽之下又溺了。
再然后,贾珍作死却每次逢凶化吉的事情伴随宁府豪捐香油钱之事,传遍整个京城。
二皇子对此也知晓,挥挥手让贾珍过来,颇为担忧:“听说你第一次滑冰,冰面都开裂了?”
“哪有的事情。第一次玩,我才几岁啊?坐我叔祖父脖子上吹风呢。”贾珍哼哼道:“是我叔祖父想显摆钓鱼绝技,他凿冰没注意力气,磕破皮而已,都谣传到我身上了。还有大家都一个圈里的,能不能别那么装呀?”
说着,贾珍没好气翻个白眼,开门见山,“我出门事情多,还不是想让我死的人多?二哥,你不想让两位弟弟出来玩,不也是担忧什么地方稍不注意,就危险了?”
话音落下,周遭一片死寂。
沉默一瞬,二皇子硬着头皮,挤出微笑:“诚实还真是好品德。”
贾赦闻言,却是豁然开朗起来,狠狠松口气。刚才他瞬间想起种种后果,倒是让他钻了牛角尖。转念想想,有些事避了一时,避不开一世。与其呵护着,倒不如放手去摔打,让人成长起来。
他爹的教育理念就是如此,虽然疼着贾珍,但该严厉的时候,哪怕贾珍离家出走闹绝交都没有用。
正因此,贾珍骑术学得不错,这滑冰游戏也会玩。
正因此,他贾赦勘破母爱的魔障后,也能够迅速的站起来。
哎,要是他爹戍边的时候带着他,没准他还能从戎保家卫国呢!不过梦想无贵贱,他贾赦现在也可以为大周的娱乐事业添砖加瓦,散发光和热!
贾赦定下了心神,眼眸微微一眯,在厚厚的狐裘照耀下,露出了一抹狐狸似的奸笑来,开始算账了,“沈大人,我听说你们文人有个大名鼎鼎的叫苏轼,他会东坡肉。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呢,他有一天跟他的好朋友参佛。朋友夸他是个佛,而他说朋友是牛粪。”
在场所有人面色一变,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了沈燊。
“叔,你能直接点吗?”贾珍很不满。明明说好了一起做学渣,他叔什么时候典故信手捏来了。
“珍哥哥,我知道哟。母妃们爱礼佛了。”十八欢快道:“他还不要脸的,把这件事跟他妹妹说。苏漂亮姐姐就问她哥哥啦,哥哥,你知道参禅的人最讲究什么吗?”
“见心见性。”十七皇子捏着嗓子,模仿女子的调子,幽幽道:“心中有什么眼里就有什么。”
说完,十七皇子脑袋转了一圈,然后双手捂了捂脸,“羞羞。”
穆莳很不客气的直接笑了出声来。沈燊先前也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发乎情止乎礼为好,是吧?”但是呢,瞧着小肥手捂着脸的皇子,就特引人遐想。
啧啧,过了年也才五岁啊。
这皇宫里的小孩子真不是小孩子。
贾珍听完解释,敷衍着:“懂了懂了,走,我带你们滑冰去。长辈就喝喝茶聊天,继续参佛吧。”
“好!”十七十八欢呼了一声,旋即去拉贾珍的手。
穆安本想看他爹一眼,征求一下意见,但一见两小叔叔如此抢人,当即跑了过去,“珍哥哥,我的。”
“我们的!”十七十八再一次异口同声,“二哥说,父皇的义子,父皇,你皇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