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在一个两个连番上奏的情况下,德嘉帝便顺水推舟采取了四皇子的建议,由皇家出面邀请钦天监名下古今观的大师去贾家做个法事。
========
“意思是被软禁在家里?”贾赦恍惚回过神来,“哥,你先前怎么又说是大理寺?”
“那不得掐回去。没听过脱簪待罪?咱官袍爵袍脱了,去大理寺呆着,等调查。”贾敬沉声:“敢扯贾家的脸,那就扯大些。”
“那爹您老到底愁什么啊?”贾珍感觉自己越听越糊涂了,“瞧您这模样,不是心中挺有谱的?”
“可谁知晓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来。”贾敬面色一沉,“本来在我们离开前,皇上并未定论,但我刚到荣宁街街口,就收到了消息,在我们离开后,又有人拜见了帝王,带着什么高人而来。”
说话间便有仆从急匆匆而来,“两位老爷,珍大爷,外边顺天府尹姜大人带人求见。”
“顺天府?”贾赦拧眉,带着分火气:“哥,不会是他们横插一杠吧?”
谭礼敏感的发觉贾赦似乎与顺天府有仇,板着脸看向贾敬,试探的问了一句:“我们先去拖延时间,敬老爷再收集些消息以做定论?”
贾敬摆明了背后还有些势力,若是能够收集到更多宫内发生的消息,若是他能够在宫里见一眼帝王,没准就能够猜得出七八分的皇帝心思。
可惜,没有假设。
现如今能做的事只有从已知的信息中抽丝剥茧,窥伺帝心。
贾敬点点头,“眼下且如此。劳烦谭先生陪犬子过去先行招待一二。”
谭礼颔首应下,临走前看了眼贾赦,带着分从容自信,让人看着格外的安心。
贾赦眼眸闪了闪,转眸看向贾敬,“哥,你会因为这事被罢官吗?”
“怎么可能?”贾敬不急不缓的给自己倒杯茶,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眼下那些皇子龙孙越是团结,皇上越会重用我。不过,这朝中看似孤臣的并不独我贾敬一个。贾赦,那个沈燊,要起了。你们以后若是相见,该死怼就死怼,别客气。”
说罢,贾敬转眸扫东看了眼,手指敲了敲桌案,翻旧案的样子,“那可是白眼狼。”
贾赦见状,感觉自己忽然间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开窍了!他敬哥眼下是戏精上身,演给皇帝看—他们贾家私下就是这么相处的。
于是,贾赦怒不可遏状,“那白眼狼,说他是狼都侮辱狼了。不过,敬哥,他不是女婿党吗?岳父可是吏部周侍郎吧?怎么还算孤臣?”
说完,贾赦还嘟囔了一句,“就算皇上要寻人制衡你,也不用抬举他吧?”
“放肆,怎么说话。”贾敬面色沉了沉,训道。
“我……”贾赦戏精上身,愤愤说着沈燊与他的恩恩怨怨,还有连姨娘都不看眼的事情。
与此同时,贾珍视线滴溜溜的看着落他一步的谭礼,眼瞅着与大堂越来越近,憋不住话了,“谭叔叔,我看你巨帅气的,我才跟你说个大秘密。今日随行来的通判沈燊,是个坏蛋。我叔以前老喜欢他了,可是他是个白眼狼。”
“等会我指给你看。他心肠不好,可他是状元,所以你得争气考一个,知道吗?你看看他,小小年纪就实权二把手了,你得有点危机感。不然我叔以后不喜欢你了怎么办?”贾珍老气横秋,操着一颗老父心,感叹道。
谭礼看着面上一脸真挚,真情实意替他操心的贾珍,难得面色柔和些,饶有兴趣的反问道:“那你不怕我也是白眼狼?”
“不怕啊。哪怕是沈燊,也不过是个区区的顺天府尹通判而已。想当年,就这样的都没门路到你大爷我跟前来说话呢。”
谭礼定定的看了眼贾珍。
贾珍身形一怔,傲然的扭头转了转视线,嘴硬着,“我小时候据说挺熊的,连首辅大臣都懒得鸟一眼。其实……其实……现在我有时候也很不耐烦跟长大们说话。看着他们个个披着假皮,寒暄客套的,很烦。可我呢也偏偏要学会这样的虚情假意。”
贾珍负手仰望天空,“少年不知愁滋味啊!可做人呐,还是要如此虚伪的,活着。”
这下轮到谭礼身形僵硬了。贾珍这种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表情,跟后世那群忧伤蛋疼的青春期中二少年没什么两样。
“谭叔叔,我给你几分薄面,不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许久没见回话,贾珍偷偷转眸瞥了眼谭礼,又是傲然冷哼了一声,迫不及待开口:“真的,我有个黑衣叔叔专门救我的,知道吗?所以,我给你好脸色,只是不想让我赦叔伤心。其实最近他特伤心,我感受得出来,连花钱都没个笑脸了,也不听曲看戏了。你能让他开心,对你一见如故,我自然也好好待你。”
虽然贾珍语调神色依旧透着股高傲冷艳模样,眼里还带着一份的施舍,但谭礼听了这话还是认认真真的点头,甚至还透着一股欣慰:“贾赦也没白惦记着你。”
—知晓是《红楼梦》后,连贾琏都没念叨几回,光顾着吃至珍虾堡,喝珍珠奶茶,吃一口抱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