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听到屋外的想到,屋内有人光明正大走了出来,笑眯眯打个招呼:“大姐夫,恩侯,贾珍,快快快,进来一起听。恩侯,没想到你敬哥还会看手相,可准了!”
“六……六皇子,我敬哥给你们看手相?”贾赦压低了声,愈发不确定说道。上辈子,他敬哥信道,也的确注疏过《阴鸷文》,但除此之外,好像就专注练丹,没听说过还会看相算命的,只有把重金属弹、药的玩意当仙丹吃的丑事。
而且给皇家人算命,这不得更修罗场?!!
“算……算……什么?”贾赦感觉自己越脑补越惶恐,结结巴巴问道。
六皇子闻言,眼眸一眯,手搭在贾赦肩膀,神秘兮兮道:“事业。”
这下也贾珍都跟着结巴了,“事……业?”亲爹啊,儿子有八条命都救不了你哇!皇子的事业除了帝位还有什么?
“哈哈哈,贾恩侯,你怎么还那么怂?”六皇子顺手拉了一把腿软的贾赦,捧腹大笑了一声,然后缓缓解释道:“我让贾敬算的是姻缘!谁叫他们说我克妻的?我到现在一个儿子都还没呢。太丢面了。”
贾赦狠狠喘口气:“你算完了之后呢?”
“我二哥可气人了,直接说要救子之恩以身相报,四哥问贾敬愿不愿意当他亲家,五哥问他乐不乐意割爱一副什么画,七弟问孩子太熊是揍一顿呢还是打一顿,八弟问人怎么保养的,九弟……”
六皇子扳着手指头数着,话语一顿,脚步后退入房间,扫了一眼,看着兄弟堆中默默无闻的九皇子,静静想了一会,身形靠近贾赦,继续闲聊道:“哦,九弟提问机会好像被十一弟抢了,十一弟问十弟能不能提前出来。”
说完,六皇子一看贾赦的脸色,忙不迭鞭挞了一句:“这个问题太诛心了,再然后大家都来了,敬哥就开始说《阴鸷文》,认真传授修房子需要注意的风水了,我差点听困了,也就是敬哥长得好,声音好,才听得下去。”
“那当然了,我爹最好了。”贾珍自傲道。
穆莳沉默的看着六皇子,他非常非常想知道,六皇子为什么自信自己能够争太子之位?宫里的六皇子宫外的贾珍,是整个官僚圈子里出了名的小肥羊。当然,贾珍他们之前,鼎鼎有名的是贾赦和东安郡王。
嗯,他现在是龄芳驸马爷。
就是爵位多!想换就换!
“我们真换个地方吃饭吧。”贾赦看了眼气氛愈发诡异的传教现场,郑重无比道。
穆莳点点头。
这一回,容不得贾珍再撒娇,一人一边拽走。
六皇子张了张唇畔,看着跟他颔首行礼离开的三人,不由自主往屋内扫了一眼,捏了捏拳头,心不甘情不愿跟三人道别,自己往里走。
他母妃说了,这种集体活动,得参加,不然扣月钱。他媳妇人选,一年换了三,一个上香跟穷酸书生跑了;一个落水被表哥抱了;一个好像真暴毙了,所以他当日看到老十的事非常有经验说宫女,结果没人搭理他;所以,他是唯一一个出宫建府了,还是靠娘的人管理后院,靠娘发月钱的皇子。
就在六皇子哀怨着入内时,忽然敏感的发觉有一道视线朝他射来,不像他平时遇到兄弟友善的注目,反而带着一股难以寓意的嫉恨杀气。但当他转眸扫过去的时候,发现对面一排姐夫妹夫们都老老实实跟鹌鹑一样。连他们带过来的亲朋好友幕僚之类的也老实的。
不明所以,六皇子重新落座。
相比大大咧咧的六皇子,最上首,就差一身道袍在身的贾敬眸光沉沉,心不在焉的继续瞎扯着风水学,思绪却是飘了飘。
沈燊,虽然没有在贾家招待宾客的宴会上出现过,但若是两府家宴,也是以表少爷的身份出现的。且此人,原本被想着栽培成左膀右臂。
但最后,他叔父却是毫不犹豫把人赶走了。哪怕对贾赦等人用了回籍考试的理由,但他却是知晓真实缘由的—沈燊对贾赦有占、有、欲,那种排他性的,独有。若只是一般断袖龙阳念头,他叔父没准都懒得管。这种事情不管军营还是官僚风月都常见的很。
说来能够被发现,还是因为他蠢儿子贾珍。
贾史氏有一对琉璃大花瓶,等身高的。贾珍闹着贾赦玩抓迷藏的时候藏进去,结果出不来,摔了花瓶。其中一个贾珍摔的,一个是沈燊为抱贾珍出来,不小心又碰摔了。贾珍见贾赦帮沈燊担责,却不帮他,闹了小性子,抱着他最爱的叔祖父哭鼻子,嚎得惊天动地。
但凡老人,总有些隔辈亲。况且,那时候两府就这么一个第四代,真千亩独苗,宝贝着。
再者,叔父那时候本想教一教恩侯,既然说诚实守信,就得一视同仁。岂料一调查,黑脸了。事实是沈燊诱引着贾珍作死去钻花瓶。
贾珍那时候刚身体倍棒,闹腾的狗都嫌,故而哪怕调查到了,一开始不光叔父,连他这个贾珍亲爹都有点不敢置信。毕竟,沈燊从来沉稳可靠,一副老实感恩,还好几次被贾珍这个混小子耍着玩,甚至当马骑过都无怨无悔,整个人还带着宠溺风。直等他唤出了太子安排在贾珍身边的暗卫,才佐证了这件事。
顺着这条线调查下去,才发现人待贾珍好也罢坏也罢,只是为了让贾赦减少逗侄子玩耍的时间,能够跟他在一起。
至于太子为什么会安排暗卫在贾珍身边,那也是无奈中的无奈了。
掐死独苗,栽赃嫁祸给某个家族,让贾家与其结仇,是相比较之下很容易的操作。毕竟,贾珍是贾家第四代,且外祖太傅,亲祖将军,叔祖元帅,亲姨太子妃的娃。也是整个朝堂,第一个武将文臣大家族政治联姻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