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多学学法?”贾赦重重叹口气,“要不是按着律法,诛九族,诛三族,我们谁也逃不了,否则,你以为我今时今日会如此耐心跟你说话。”要不是……要不是……
似乎鼻翼间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贾赦响起在他耳畔一字一顿念着律法,念着鬼约的谭礼,眼眸闪了闪,开口道:“若是再给脸不要脸,那么分家。至于太太你,也莫要出荣庆堂了。”
“你敢?”贾史氏闻言,怒喝,“你以为出孝后……”
“出孝又如何?你以为你很重要吗?” 贾赦嘴角一挑,眼眸中带着阴霾:“谁人不知你爱慕父亲?为父亲去佛堂祈福,不是很伉俪情深的事情?”
他贾赦不能弑母,可没规定不能软禁。
“我为人子孝顺,在荣府内修建佛堂,供太太你祈福。”
听到这话,贾政不可置信,先前设想的美梦恍若巴掌一般,狠狠啪在了他脸上,来回煽打。
“贾赦,你疯了不成?你哪怕修建了一时,到时候太太的闺中好友,诸如甄贵妃邀请,看你如何!”贾政急道,眼里带着分希冀看向贾史氏,“太太,你说对不对?”
边说,贾政还朝人眨眨眼,示意其昏过去。
这一招,先前也算百试百灵的。
也许是怒极,贾史氏反倒冷静了下来。看着给她使眼色的贾政,反而还能静下心来,笑着开口道:“老二,你太单纯了。贾赦这明显是翅膀真硬起来了。我们母子可是彻彻底底得依附着他生活。不过……”
贾史氏定定的看向贾赦,眼神透着打量,轻蔑着:“今日话都说道这份上,我就问你一句,贾赦你有这个能耐吗?”
贾政心里一震,慌了起来,张了张口看向贾史氏,一时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而且,贾赦还开口,毫不要脸吹着牛:“自然有!”
贾赦说完,却不去看贾史氏神态如何,只冷声丢下一句:“这一年内,太太还是在佛堂好好修生养性。当然,管家权依旧在你身上。可若危害了我的利益,那我也会立马收回。”
“贾政,你现在还没出孝,给我安分点,否则连荫庇的工部员外郎,都得不到。”
说完,贾赦便抬腿往外走,看着静静立在檐廊下的四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提溜住的赖嬷嬷,朝人颔首过后,牵着绳拖拽着赖嬷嬷回了内堂。
“太太,你很聪明,所以我也不用她杀鸡儆猴。”
贾史氏看着被捆着扎扎实实,甚至都悄然无声的赖嬷嬷,打了个寒颤,抬眸定定的看着依靠在门口的贾赦。
一眨眼,她眼中向来软弱无能的废物儿子,竟然长大了。还如此行事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心狠手辣。
但那又如何?
贾史氏感觉自己心跳砰砰加速了些。她能从孙媳妇熬成婆,其他没有,耐心却是有的。这一回是她猝不及防,但下一次她绝对不会输。贾赦是她肚皮里掉出来的肉,岂容得在她这个当娘的跟前猖狂?连自己的儿子都控制不住,她还有什么脸?
贾史氏“熄”了心思,荣禧堂之事也再没人敢提及,哪怕贾政还有王夫人,对此也颇为气愤,求助王子腾,反过来也只有一顿骂,告诫夫妇两先将从五品的员外郎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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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看似对他挺有利的,但是终究不是他自家的人手。那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是贾敬的。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废太子的。
他贾赦占的只是一个出其不意和借力打力罢了。
他眼下就像纸老虎一般。
贾赦躺在自己的东大院里的小院子,抱着刚两岁的胖儿子,捏着人肉脸蛋,面色凝重的又继续起来自己的每日三思:思考忠心耿耿的下属该如何培养;思考贾迎春和贾琮的亲娘是谁;思考接下来风雨动荡的一年,他脑子里还能想到什么先机。
就在贾赦深思之际,听着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句怒气冲天的“赦叔!”不由得长长叹口气。
“珍、大、哥。”饱受蹂、躏的贾琏仰着大大的笑脸,手指指门口,吐字清晰,语含希冀。
“小没良心的。抱你玩都不乐意。”贾赦看着粉妆玉琢的胖儿子,没好气的又点了点人鼻子。也算他重生的时机尚好,贾琏还处于热孝中,没被贾史氏要过去教养。至于刚重生看到贾琏的第一眼,他也没太多格外的情绪。毕竟,父不慈,子不孝,两者之间还是有些先后关系的。这辈子格式化掉上辈子重重恩怨,重新来呗。
边想,贾赦看着已经到他跟前,浑身上下就写着一个“火”的贾珍,戏谑了一句:“哟,谁惹珍大爷生这么大气了?”说完,贾赦看着贾珍手里拿着那厚厚一叠纸,后知后觉回过了神:“大嫂身子不好,说给她知晓反添忧虑。她眼下不过让你背一背诗词而已。不为汪侍郎考校,你单纯多学一些也是好的。”
边说,贾赦挥挥手,示意奶娘将贾琏抱下去,屏退了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