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怔在原地,仿佛有些不敢置信一般,难以向前迈步。
“注定死去却尚未死去之人,从黄泉乡复而回返之人,横亘在此世和彼世之间的灵魂——诸行无常,诸法无我[2],虽然条件苛刻,但是鼬先生确实符合这些成为一个审神者的要求。”
数珠丸恒次的声音平静:“从我个人的立场上,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向阁下您奉献忠诚,但境况所需,还需要阁下来额外提供一人份的灵力。”
“啊,无妨,本身是那家伙把这条命捡回来……能够像是现在这样出现在战场上,对我来说已经是足够幸运了。”
宇智波鼬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也不需要承认我……如果这就是他决定好的、为粳婆婆和手烧老先生赎罪的方式——”
“那对我来说,简直荣幸之至。”
鼬说道。
他们的对话声音很轻,但没有刻意压低嗓音,尽入佐助耳中。戴着暗部狸猫面具的少年不禁向前踏出一步,又仿佛喉头哽住,什么都说不出口。
“谁在那里?”
宇智波鼬敏锐地看向声音的方向。
他迟疑了一下,一种有别于查克拉的力量荡涤过草叶和树梢,拂过佐助的指尖和头发。对方明显迟疑了一下,带这些不敢相信的语气:“……佐助?”
“——嗯。”
他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回答:“是我……你看不见了?”
说出口之后,佐助就有些懊恼和后悔。
鼬的眼睛如今被装在自己的眼眶当中,所以他现在看不见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现在有万千的问题想要去问,比如“他到底是怎样从那种情况之下活下来的”,“为什么如今成为了审神者”,“清彦那家伙交给他的究竟是什么任务”,但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你以后再也回不来了对不对?”
就像那个人一样,要一个人深居本丸当中,不知日月地作为不被承认的审神者活下去,提供着维系整个本丸的力量,至死方休。
这显得过于慷慨,又过于残忍,而作为宇智波鼬自己的立场——他深深地感谢着还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
“即便不是为了完成清彦先生的委托,我也是愿意的。”
写着“さ”字的白纸几乎遮挡住了整张脸,伴随着说话的吐息微微起伏:“这已经比我自己预料到的结果要好太多了——时间来不及,先出发吧。”
“接下来要去哪里?”
佐助紧追在身后:“还有你是怎么看见路的……别说眼睛了,你不是还蒙着那层纸?”
“原理有点像是蝙蝠的回声定位,不断向周围释放出灵力再感受它们的回应,不过还不算能够彻底的掌握。”
宇智波鼬简短地回答道:“去解决掉秽土转生术,那需要你的写轮眼的力量。”
“我……”
佐助脑子里还有一万个问题想要问,但看着面前宇智波鼬的背影,他又强迫着自己安静了下来。
蒙住眼睛的和纸与暗部的狸猫面具一前一后,佐助身后斜背着暗部的直刀,在心里反复咂摸,是否在久远的过去里,鼬也是像现在这样执行着暗部的任务。
同一时间里,有着无数的事件在发生。
历经一番修炼之后,漩涡鸣人的影分身开始遍布各个战场。时间溯行军有着浓厚而纯粹的恶意,在九尾模式的感知能力之下清晰得就像是黑夜当中的灯火。佐助和宇智波鼬正加急准备阻止秽土转生术,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第三战斗大连队仍旧抵御着忍刀七人众的攻势,在众人的配合之下成果卓著;医疗忍者们所在的后勤支援部队当中,药研藤四郎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带着些忧虑的神色看向远处。
神威空间里,卡卡西喘着气,手中的短刀闪烁着雷之呼吸所裹挟的电光。
他和面前的面具男已经互相试探着交手了几回合,对方给他的感觉非常奇怪——和意料当中的一样,在这片区域里他并不能使用那种神奇的穿透能力,也不具备像是阿清这样来自于异世界的特殊刀法,但这个人仍旧强劲而具备威胁,甚至越打让他觉得越熟悉。
面具男看上去也有些疑惑,他唯一外露出的三勾玉写轮眼旋转了几周,紧接着倏地拉成一线,形成了三角镰的形状——和对面的眼睛如出一辙。
卡卡西:“……”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而对方显然也有些愕然,先是一愣,随后夸张地大笑起来,他笑得癫狂又夸张,虽然是笑着,但声音听起来悲伤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