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中也琢磨着“红线”的由来时,旁边的窗户忽然跃上来一道黑色的影子, 手里还提着个包得跟粽子似的太宰治。
“噗——”
橘发青年没忍住, 发出了漏气般的笑声。平日里他鲜少会如此失礼, 然而面对向来狡猾欠揍的老搭档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真的忍不住幸灾乐祸的心情。
起码在这一秒, 他跟相泽消太达成了统一战线。
“有什么好笑的, 蛞蝓——”
黑发青年懒洋洋的拉长调子, 不知用什么样的方法, 竟灵巧的从拘束装置中脱了身, 然后站起来开始活动着手脚,还不忘用他特有的轻浮散漫声线狡辩着。
“我只是不想自己上楼, 才拜托监护人先生帮忙把我带上来的哦——”
——快住嘴吧!这谎话就连最单纯的敦君都不会相信的!
国木田独步忍着一腔槽意, 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来圆场,结果就听见旁边传来了棒读般的少年音。
“哦——真的吗,那你什么时候想要下去,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也会帮忙的。”
相泽树里貌似真诚的提出建议,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 哪怕是没了记忆, 他对太宰治也是一副蓄满仇恨值的模样。
中原中也:“噗——”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他竟然能看见混蛋青鲭连吃两次瘪!真是值得开瓶好酒庆祝一下。
本来他还有点担心, 失了忆的小鬼头会不小心上了太宰的当, 再相信一堆乱七八糟的谎话。现在看来,猫科动物记仇的本事,大概是刻进骨头里的,根本无法磨掉啊。
被叔侄俩一同针对的黑发青年眨眨眼,露出了有点受伤的表情,摊摊手状似无奈的感慨着:“当个好人真难啊,唉,根本没办法得到别人的理解呢。”
“那种帮忙方法,哪怕受了益,也没人想感激你吧。”国木田没忍住,还是嘀嘀咕咕的吐了槽,随即很头疼似的招招手,继续着之前的工作。
“相泽君,我们还是快些去检查吧,再耽搁一会儿,恐怕要等医生们午休之后才能开始了。”
“……好吧。”
大约是意识到现在没什么出手的机会,树里又扭头跟中原中也说了几句悄悄话,其恋恋不舍的程度,足以伤透任何一个被忽略了的老父亲(监护人)的心。
目送着侄子离开后,相泽消太面无表情的审视着屋内的几个人,目光在橘发青年身上停留得最久,然后才轮到旁边的太宰治。
“好了,现在可以跟我解释一下,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就是为了好好说明,我才特意跑出去找出这样'东西'的呀。”被死亡视线盯住的人完全不紧张,姿态悠哉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掌心大的小盒子。
那是个几近透明的器皿,所以从外部能很清晰的看到,里面装着一个偏灰色、拥有丰富褶皱组织的物体,让人很轻易便能联想到一个词汇——大脑。
中岛敦不由一阵反胃,捂住嘴忍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太宰先生,这个、这个东西到底是……”
“唔?这是麻生志贺,就是改造相泽君的那个男人哦。”
把玩着手中的盒子,太宰治丝毫没有流露出生理性的厌恶情绪,反而勾起唇角,绽开一个轻柔的笑容,“没办法,他的大脑经历过太多次的实验切片,只剩下这么点可以用的部分了……虽然费了我不少力气,不过,还是拷问出不少有效信息呢。”
——连、连大脑都能拷问,这个人……还真是某种意义上的魔鬼啊。
白发少年不由打了个寒噤,暂时不敢再与对面的青年有任何视线上的交流,而向来沉稳的社长则没有任何动摇的神色,依旧以平和的口吻道:
“那就把你所知道的情报全部公开吧,太宰。”
……
相泽树里跟着爱操心的国木田,几乎把每个诊疗室走了个遍,能检查的部分都一一接受过高科技仪器的扫描,然而,最终结论是——脑袋并没有受过外物冲击的伤痕,内部也没有结块状物质压迫神经。
换句话来说,他的失忆究竟是因何而来,什么时候会恢复,根本没办法给出判断。有可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慢慢就有多好转,或者,一辈子想不起来过往的事情。
“抱歉啊,相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