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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临青拿出一个小小的布老鼠递给怀里的猫咪,后者配合地玩了起来,一双耳朵却专心致志地竖着。

“因为我不相信晏沉的父亲,晏修晏将军叛国。”

晏沉浑身骤然一僵,爪子不受控制地伸出来,抓破了掌下的布老鼠。

简临青没注意到怀里猫咪的情绪变化,他的思绪回到了久远的十年前,“那年我七岁,有一日,母妃心情很不好,一直在哭,她跟我说,晏将军阵亡了,她是丰国人,一直都很敬仰晏将军,经常跟我说他的事迹,久而久之,我也很喜欢他。

我一直没忘记这件事情,再大点,知道的事情就更多了,丰国皇帝昏庸无能,仰仗着先辈余荫和肱股之臣才维持着强盛的国力,所谓伴君如伴虎,晏将军的声名渐盛,被百姓奉为战神,皇帝起了猜疑嫉妒甚至杀心并不奇怪。

后来我父亲成为了西决国新的王,我在书楼找打了关于那场战役的记载,记载者以刚正不阿闻名,对这场战役没有美化夸张,我翻了很多遍,觉得很是蹊跷,外界皆传言晏将军与西决国做了交易,要输掉这场战役,而后被身边副将及时发现真相,把消息传回丰国,在战场伏杀了晏将军。然而我看到的却是,由副将带领的后翼援军迟迟不到,晏将军战死沙场,丰国战败,连出十城。”

简临青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喝了口茶,看到两个姑娘都听的一脸入神,接着说:“晏将军叛国的消息传回丰国,我想大概是因为战败了,而晏将军从无败绩,久而久之,很多人觉得赢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加上连出十城太过惨烈,很多人都信了,但我那时没有想到,这些信了的人里会有晏将军的亲生儿子。”

晏沉闭了闭眼,心里的暗疮被生生撕开,让他陷入最不想面对的回忆里。

简临青的声音在继续,“晏将军叛国,晏夫人自绝于世,他们唯一的儿子晏沉为父请罪,在武威门跪了三天三夜,陈说父亲的罪行,按律晏沉当死,但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还是其他原因,丰国皇帝没杀他,还让他活了下去,派了人去照料他,晏沉十五岁,自请上战场,战场征伐五年,及冠之年,夺回了曾经失去的十座城池,继承了父亲的封号——镇北。也正是因为这场战役,西决王兵力大创出,我父亲才夺得王位,成为了新的王。”

羊溪还是第一次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像是见证了传奇的陨落和崛起,“王爷真的很厉害……他为什么相信晏将军会叛国呢?”

木槿不赞同,“也许另有隐情,在当时的情况下,唯有这样做,才能保住一条命。”

简临青把话题绕回了最开始的问题,“无论他是什么想法,他是晏将军唯一的孩子,他亲口承认了父亲叛变,便是替晏将军坐实了这个罪名 ,晏将军生前保家卫国,死后却被他保护的人们这样玷污辱骂,晏沉替父认罪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可谓不大。 ”

简临青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不管他是真愚蠢还是想韬光养晦,这种做法我很不喜欢。”

羊溪察觉出他的低落,递了颗糖过去,简临青接过,“而且我也不觉得他愚蠢,当今病重,太子之位空悬,他则成了摄政王,那他娶我,必有图谋。”

晏沉蜷在他怀里,绿眸晦暗不明。

晚上被长明接去沐浴的时候,晏沉把有证据藏在西决国书楼里的消息传给了他,多年来,他们已经有了一套便于交流的暗语,长明记好消息,又听晏沉问有没有查到简临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