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眉:“这样……”

苏南川看了她一眼,试着问道:“你找他?”

林月眉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 她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来……”

林月眉此时正坐在院子中的躺椅上,小院的东南角种着葡萄藤,院子里有了绿荫,林月眉就坐在下面,她抬头望着头顶的一小片葡萄藤,说道:“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去替我教训一个渣男,那么小的一个小个子,举着那么粗的棍子就往那人身上打……”

“你说,他逞什么能,他才多大,才到那个男人腰那里……”

苏南川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从林月眉的口中听到有关严烃扬童年的事,他不禁朝林月眉看去。

以往,林月眉只要提起严烃扬,不是目露凶光,就是满眼愤恨与嫌弃,而这一次,她只是静静的望着头顶那一小片葡萄藤,嘴角微微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这样的平和与安详,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一般。

苏南川的心中不由一酸,说道:“哥哥从小就知道要保护家人。”

林月眉:“是啊,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哪怕我对他那么不好,哪怕是他长大了,哪怕后来我们已经到了水火不融,互相仇视对方的地步,他看见我被欺负,还是会捏起拳头打人……”

林月眉说的是一年前,严烃扬在酒吧外面看见她和一个客户搂搂抱抱,这件事情苏南川自然是不知道。

不过林月眉显然也不会跟他说什么,她陷入了许久远的回忆之中。

林月眉:“他八岁那年,有一次我发烧了,半夜烧的直说梦话,他一个人跑到家附近的诊所愣是把医生叫过来,一张脸急得又白又青……还有再小一点的时候,我白天去上班,就把他放在邻居奶奶家里,有一次那个奶奶给了他一袋糖,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糖,自己只吃了一块,就把剩下的都留给了我……”

“这小孩子从小有张冷脸,心却是热的……像我姐姐……我那时候就知道,我不能对他投入太多的感情,他早晚有一天会离开的,不管去哪里,总之是会离开的……他不属于任何人……谁都不能困着他……”

苏南川愣了一下,就听林月眉又说道:“苏南川,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照顾我。”

苏南川呼吸一窒:“为什么?”

林月眉:“除了你之前说的几个自己的原因,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严烃扬,对吗?你是怕严烃扬有一天知道我得了绝症,而他没有在最后的时刻尽孝,没有送走我,反而跟我反目,你怕他以后会知道这件事,怕他自责……你是在替他照顾我,替他送一我最后一程,对吗?”

苏南川鼻子一酸,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