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担忧,原本温热的手脚也在海里泡得冰凉,也不知道究竟找了多久。
“……这两天你去哪里了?”
傍晚,在岸上烤火时,他听对方低声问道。
不过那时候他完全听不懂对方在问什么,只能通过精神力感受到对方直白的担忧。
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郁白瞥见了被对方看向自己尾巴的目光。
所以他当时以为对方是担心自己换鳞的事情。
于是小人鱼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掩耳盗铃般藏在身后的尾巴尖露了出来。
“我在换鳞。”
轻柔悦耳的嗓音说着古老的语言,他指了指自己的尾巴。
“不用担心。”
少年大概也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安静了片刻,才忽地伸手。
在郁白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恢复了一些温度的掌心轻轻贴在了新长出来的鳞片上。
脆弱而敏感的新鳞就这样毫无阻碍地感受到了对方的体温。
郁白一个激灵,本能地拍了一下尾巴。
宽大的尾鳍就这样掀了对方一脸沙子。
少年也没恼,掸了掸身上的沙砾,试探性地再次伸出手。
小人鱼:“……”
倒不是他小气不给摸,主要是人类的体温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点不习惯,加上新长出来的鳞片要更加敏感……
所以他干脆把尾巴蜷了起来,表达自己不想被摸的意愿。
大概是看懂了这个动作的意思,对方没有再试图伸手摸他的尾巴。
两个人之间门的气氛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然后郁白留意到对方另一只手里似乎一直拿着什么东西。
他好奇地凑过去,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还是自己的一块鳞片。
估计是刚刚在水底捡到的。
小人鱼:“……”明明没有羞耻的概念,他的耳根却还是不自觉地开始发烫。
“……还给我。”不管少年能不能听懂,小人鱼朝对方伸出手。
应该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少年犹豫了一下,听话地把捡来的鳞片递给了他。
指尖相触的那一瞬间门,小人鱼再次感受到了对方似有若无的失落情绪。
郁白:“……”
“这个不好看,”他收回手,然后随意地把那块尾鳞丢回了海里,小声道,“过几天我送你一块新的。”
而等到最漂亮的逆鳞脱落的时候,已经又是几个星期之后了。
逆鳞的脱落比其他鳞片需要的时间门更长,过程也更加痛苦些。
其他地方的鳞片自然脱落的时候都没什么感觉,而逆鳞本来就生在最为敏.感的皮肉上,掉落的时候,难以抑制地在娇嫩的肌肤上引起了一阵的闷痛。
但逆鳞也确实是最漂亮的那块鳞片。
圆润而饱满,色泽璀璨,像是最上等的水晶,一点微亮都能让它反射出耀眼的光泽。
小人鱼安静低着头时看起来真的很乖。
傅临渊看了他几秒,问:“什么样子的鳞片?”
郁白回神,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亮晶晶的,真的很漂亮,我以前很喜欢它。”
曾经是他最喜欢的那块鳞片。
哪怕在努力扬着嘴角,那双海蓝色眼睛里的失落与难过也恍若实质,看得人忍不住也跟着揪心起来。
但傅临渊此时心里多了一丝莫名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