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料后者也没有回答的意思,跟在少年身后起身,似乎就准备这样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造型师:……啊这。

不过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走到门口的傅临渊忽然停下脚步,侧头:“铃铛的钱晚点会打给你们。”

造型师:“……啊?”

什么铃铛?

只不过不等他再追问,元帅已经跟着少年的脚步离开了。

把铃铛系在纸鹤的脖子上,轻轻一晃,亮晶晶的小圆球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郁白看着小纸鹤,有点走神。

他想起来上辈子第一次见到的傅临渊了。

那时候他被关进了新的房间,腰后被植入了倒刺,已经无法自由游动,平时只能侧着卧在水箱里。

实验室里二十四小时都亮着冷冰冰的白炽灯。

这里三面都是墙,剩下的一面是水箱,而唯有水箱最顶部,才有一个长宽都不过巴掌大的小窗口。

每天傍晚,自由的光线会短暂地从那个小口在水箱里稍作停留。

在光线经过的第七次,在其他穿着白大褂的人类都离开这个房间后,有一个白大褂进入了这里。

一开始,来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水箱。

凭借着贴在水箱底部的耳朵,郁白可以听出来对方绕着外面的桌子走了一圈,在某处停了半分钟,然后才缓步走向自己。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自由的光线投射时进来。

小人鱼难得感受到了一丝好奇,于是用两只手撑起上半身,向外看去。

隔着无色的水和干净的玻璃,小人鱼直直地撞上了傅临渊的视线。

那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与深空的颜色如此接近的眼睛。

他有点想不起来他们对视了多久。

可以肯定的是,郁白很快对玻璃外的人类失去了兴趣。

反正应该和切开他的那些差不多。

但他的时间很宝贵,自由的光不会停留太久,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水箱里的小人鱼又趴回了水箱底部。

细瘦的指尖留恋地戳着地上那一小块光斑,像是想要留下什么。

没一会儿,夕阳就再次消失,昭示着又一天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观察光斑的活动被打断,还是刚刚支起身子时动作还是大了点,在只剩下冰冷白光的水箱里,郁白只觉得脊柱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疼痛越来越鲜明。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呢?

郁白想。

疼痛愈发剧烈,一小滴透明的泪自他的眼角沁出,无声无息地融在了周围的水里。

真的好疼啊……

也就是在这时,一道阴影挡住了郁白的视线。

抬眼,刚刚那个人来到了水箱跟前。

隔着玻璃和水,对方微沉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但郁白依旧清晰地记得每一个字的发音。

“你……想不想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