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进政事堂坐了一会,但见其他几个宰相都不在这里,也不知还没进宫还是已经去宣政殿,张说冷笑了一下也不说话。刘安倒是提醒道:“要不要先通知其他相公?”
“他们在各衙门消息灵通着,用得着咱们多此一举么?”张说道。
等了许久,便有下属官吏查明了文档卷宗报到政事堂来了,张说急忙翻看起来,刘安也凑了过来。张说浏览了一遍喃喃道:“华清宫倒是派过几拨人来,但从名单上看这些人不可能负责如此大事。”
和张说比起来比较儒雅的刘安也顾不得稳重的风度了,急不可耐地说道:“这么看来,今上干的事并没有得到殿下的授意?”
“这不明摆着么?”张说撸了一把马脸上的大胡子道,“他也太急了……”
刘安露出一丝嘲意,“前阵子薛郎大破吐蕃五十万,回朝之后在含元殿面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未跪,今上毫无办法,又听说神策军上下对朝廷的封赏不满,何况那八千精锐还驻扎在长安……今上是吓的。”
“啊……切!”张说突然打了个喷嚏。刘安听罢愕然看着他:“张相公可得注意身子,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张说忙掏出手帕捂在鼻子上:“你说得对,天儿一冷容易风寒,大家都得将息着点。”说罢又“啊……切”地打了个喷嚏,而且突然还咳上了。
“我这副模样面圣恐怕要被御史弹劾,来人,笔墨侍候,我写个条呈上去,得回家找郎中抓副药吃吃才行,唉,年纪大了骨头毕竟不如年轻人。”
刘安呆鸡似的坐了一会,突然也“咳咳”地咳嗽起来,还站了起来在痰盂里吐了口口水,“我也感觉不太利索……”
张说一本正经看了一眼他,只是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笑意,“不过也太巧了,我这真是染了风寒想偷偷懒,刘相公羡慕就不能想想其他事儿么?”
刘安汗颜地抱拳拱了拱手,也不好说什么。
俩人弄明白了事情就开溜,但也有很多大臣反应迟钝的,硬着头皮去了宣政殿,然后李承宁拿出那联名书让大伙签字画押……这事儿就难办了,禅位的人姓薛,这么大的事谁都会惶恐不安,签名也不是不签也不是。
也有正直的官员当场就大骂:“陛下如此作为,百年基业毁在亲手,以后还有脸见列祖列宗于地下?”
李承宁穿着金黄的龙袍在上面坐立不安,无言以对。
又有人粗着脖子说道:“陛下不仅自坏基业,还要陷太平公主殿下和晋王于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