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也大声附和起来,纷纷说吉祥的话,大殿上热闹非常。然后太平公主便下令宫廷美女载歌载舞助兴,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酥胸蛮腰晃来晃去,宫廷贵妇们在席间都面目含春向薛崇训抛媚眼,又有许多臣僚上来敬酒,薛崇训喝得头晕目眩酩酊大醉不知今夕何夕。
他确实是太高兴了一时就没控制自己喝高了,喝高了也没什么,他这人喝醉了要发酒疯。发起酒疯来虽然不会干打人之类的事,却一会哭一会笑,在朝廷百官宫廷贵妇面前出够了洋相。
这时的场面实在是太囧了,薛崇训用袖子把食案上的杯盘掀得满地都是,然后拿着筷子一边敲碗唱起歌来,好在大殿上诸公都喝得有点多了,也见怪不怪只是哈哈大笑。
薛崇训唱了一阵,忽然又抱住自己的老婆大哭起来,把李妍儿的新罗裙弄得一片狼藉,大约浑浑噩噩之下觉得李妍儿怀孕了自己就要出征,多少有点对不住她。李妍儿大窘之下只得拍着他的背好言宽慰,叫他打了胜仗赶紧回家就行。太平公主在上面见他们夫妻俩恩爱如初,又想着李妍儿怀了她的孙子,心下对儿媳就更满意了。
台子上的宫廷歌舞还在继续,长袖飘飞的月宫羽衣舞中,以优美含蓄的琴声伴奏。不料在这种音乐中却响起了一阵毫不相衬的豪壮歌声,以唐律《上江虹》的调子唱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薛崇训那嗓子吼起来也不得了,顿时震得大殿上回音缭绕,千百人都愕然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连台子上的歌妓都被吼懵了歌舞也停下来。只见他正站在那里,身边的凳子酒盏等东倒西歪地丢了一地,他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头上的帽子都歪了,又说了一个字“靖……”然后轰地一下四仰八叉地仰倒在大殿中间。这时候还有什么仪态可言?
“晋王醉了。”不知谁说了句废话。另一个大臣道:“这长短句还有下半阙,等晋王醒来得问问才好。”
太平公主下令道:“来人,扶他到承香殿歇息了。”
两个宦官听罢上前去扶他,可薛崇训身高力壮倒在那里像一堵墙一般怎么扶不起来,侍立一旁的宦官宫女忙过去帮忙。他的老婆李妍儿最是贪玩,见薛崇训今晚一反常态那么一副窘样,不觉得丢脸反倒捂着小嘴笑得前俯后仰肚子都怕笑疼了。
大伙刚把他扶起来,他却仿佛醒了过来,一把推在一个宫女的胸上,喝道:“老子自己走!”这下那些宫廷贵妇都笑起来了,大概是因为宫里的人说话都捏着嗓子似的,忽然听到这么一声觉得有趣?
于是众宦官宫女一大群前后簇拥着薛崇训往殿门走怕他摔倒了,这厮是太平公主最宠爱的儿子又手握大权,众人任他胡闹也得当宝似的护着。出了麟德殿,又用太平公主平日坐的御辇(皇帝的车驾)送他去承香殿。
进承香殿之后有人问道:“晋王想在哪里歇息?”
“金城那里。”薛崇训随口答了一句。
这时身边有宫人几十个,他和金城的事儿虽然天下皆知但并不能在场面上说,众人有些为难,总算有人道:“晋王既然说的要去,就送他去后殿吧。”
一行人刚走过里面的一道宫门,正遇到高太后,原来她要“节哀”不便参加那样的歌舞盛宴,这时听得外面闹腾就出来看,一见是满脸通红显然喝得大醉的薛崇训,便说道:“怎么喝成这样了?”
薛崇训定睛一看,还是没看清楚,只觉得眼前金玉晃来晃去,隐隐还觉得有女人的白玉一般的肌肤连面前是几个女人都不清楚,便问道:“你们谁是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