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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稳了,正要夸奖叶妙安两句,扭头一看,却发现叶妙安脸上晶晶亮亮的泪珠子,落了满腮。

美人落泪,原是最让人心疼的一件事,但是李准一股酸水向上涌,忍不住说:“哭什么,人还没走远呢,快跑两步还能追上。”

叶妙安摇摇头,心如死灰。

有宋姨娘这样的生母,说几句粗鄙的话,对叶妙安来说并不难。她刚刚捏着嗓子对张炳忠说完那番话,就知道自己和他是再也不能了。

自己是个大麻烦,何苦再扯旁人下水,更何况她已经和李准结为对食,这辈子到底是与张炳忠无缘了。

李准原想哄哄叶妙安,但看她大泪小泪地往下流,实在是心里气苦。合着自己做低伏小都白做了,正主儿心里还是没他。不然能当着他的面想着其他男人?往当今朝堂上看看,谁敢对御马监掌印如此怠慢?也就是叶妙安拿捏住了他,自己拈酸吃醋,也不能给她下到大牢里去。

叶妙安一会就不哭了,只是人怔怔的,跟着车的颠簸起伏,好几次差点撞到头顶。

李准条件反射似的想叫马夫放慢些节奏,话刚到嘴边,就咽了回去。

马儿像是不明白主人心意,跑的飞快,不一会就到了家。

红玉正从垂花门里小碎步迎出来,脸上带着融融的笑。一看到李准和叶妙安的模样,不由得一愣。

两个欢喜人高高兴兴出去,怎么回来的时候,一个眼睛通红,一个脸拉的比驴还长。

主子有事,下人自然不好插嘴,她只好装没看见。

李准板着脸去偏房换了衣裳,板着脸去了书房,熬到饭点,又板着脸过来吃饭。

夏天晚食简单,都是些好克化的。一摞烫面饼,一碟嫩葱蘸酱,一碟醋糟鱼,两碗清粥。

李准一看,又是饼又是葱,和“炳”“忠”二字谐音的很,不由得让人想起那个让人牙根痒痒的名字。他气得不冲那两处动筷子,单夹了块醋糟鱼,下嘴一咬。

哟呵,这是打死卖醋的了。这回不光是心里酸了,嘴里胃里也酸作一团。他只能喝粥,一顿饭就灌了个水饱,心恨不得拿刀把自己家的厨子给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