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米哈伊尔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不甚清醒的黏糊的哼叫,从船长那张奢侈柔软的床上爬起来,茫然地歪了歪脑袋,“怎么啦?”
阿诺德让开两步,不可思议道:“您不怕我跑了吗?”
米哈伊尔有些慵懒地挑挑眉毛,却好像不是卷着夏季薄被,而是正头戴冠冕、手持权杖坐在烈阳大教堂圣座上看着阶梯之下匍匐忏悔的异邦国王:
“您逃不了,也不敢逃。圣徒又不是冲我来的。”
“您可真是心地善良、宽容大度。”阿诺德嘲讽道,“反正被刺穿肩膀的可不是我。提醒您一下,要不是我,一只罪不可恕的爱德华兹吸血鬼,您被刺穿的就该是心脏了。”
“感谢您的搭救。”米哈伊尔从容地说着,赤脚踩上不怎么柔软的毛绒地毯,皱了皱眉。阿诺德对此倒是心里敏感、看得分明,立刻怪叫起来:
“您还嫌我娇贵呢,豌豆公主!”
米哈伊尔茫然道:“豌豆公主是谁?”
阿诺德懒得解释:“不是谁。”
米哈伊尔却不知道发什么脾气:“我想听。”
阿诺德眉毛一挑:“为什么您想听我就得说?”
米哈伊尔哼哼着说:“您说我随时可以来请教您地上天国的故事,又声称自己没有如何对我说谎。那我现在要听。”
“……不愧是首席圣徒。”阿诺德一脸见鬼,“和太阳神典有了同样的用法,我都不知道是荣幸还是不幸了。不过豌豆公主不是那儿的故事,我也没去过。那是……诺伦的童话。”
米哈伊尔哦了一声,又在床沿坐下,撑着脸颊,眨巴着清晨星空般的蓝紫色眼睛,期待地说:“我没有听过,可以给我讲讲吗?”
阿诺德咕哝了些什么,不情愿地说:“您听什么公主的故事呀?”
“不是您先起头的吗?”米哈伊尔不以为然,“我的骑枪还叫‘光辉少女’呢。”
阿诺德叫道:“那是我哄妹妹睡觉的时候念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