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卡嘉不在,茶是阿诺德自己泡的,一点糖也没放。米哈伊尔喝了半杯凉茶,从口袋里掏出钱袋:“加夫里尔先生嘱托我转交的,预付的诊金。他们感谢您的仁慈。”
“如您所见,收了钱的。”阿诺德也不讲究,打开钱袋数了数,抛给他两个银币,“您应得的。”
米哈伊尔接过,那是两枚他的收藏里没有的银币。有些旧了,应该是波托西以前的铸币。
“谢谢。”
“不用。”阿诺德有点不自在,“您还有别的事吗?”
“我……我对您的工作有些好奇。教会的麻风病院,治愈率不高。您知道,自初代圣徒们通过第一圣战确立教会正统以来,烈阳城一直强敌环伺,加上在太阳神的庇佑下我们很少生病,教会在防御和战争方面的研究远远多于医疗。”米哈伊尔很明显地转了下眼珠子,“——我也只是好奇。要是不方便,我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到时候跟您一起过去。容我冒昧,波托西并不发达,粮食珍稀,酒精非常昂贵,而我只要清水就可以制造圣水,效果是一样的。”
“啊,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您,殿——呃,米沙。您也看得出来,我并不富裕。至于工作,没什么不能看的,我向来认为医学研究是需要互相分享、交流以进步的,经上也写了,把财宝埋在地里是要下地狱的嘛。”阿诺德有些惊喜,虽然脸上没有表现。
米哈伊尔一下子笑了起来,一种单纯明朗的快乐从那张与其说是英俊、不如说是美丽的脸蛋上溢出:“感谢您的慷慨,阿诺德!我可以保证,要是您这样的义人不进天国,我就该和您去同样的地方。”
不知为何,阿诺德的笑声有些像冷笑。不过米哈伊尔没有在意,医生也很快站起身来:“那我们抓紧时间,争取赶在明天晚间礼拜之前完工。”
两人一前一后下到地下室,工作台上一堆瓶瓶罐罐和羊皮纸还没收起来。阿诺德随手推了一把,从架子上拿下药杵和研钵,正要说话,米哈伊尔忽然伸手放在他头顶,没碰到,但一瞬间有阵热风凭空升起,烘干了他的头发。
刚吹干的灰发软绵绵地趴下来,阿诺德啪地打开了米哈伊尔的手。
“……抱歉。”
“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米哈伊尔看着他傻笑了一下。阿诺德憋屈地板着脸:“这不太礼貌,殿下。不要随便这么做。”
“可您是我的朋友。”米哈伊尔辩解了一句,“湿着头发,哪怕在夏天也可能生病。您回来的时候该擦擦的。”
“刚洗了澡。”阿诺德撇撇嘴,“没来得及。总之,以后别这么做了。我这样的也就算了,对女士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