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倒也不急,他端起刚刚郑坛倒的茶,说道:“三殿下请坐。”
李肇没闲心做,他上前一步,“郑将军遭遇我深觉同情,但大司马是聪明人,冯侍郎莽撞又好面子,这种杀人的勾当,怎可能是他所为?事情背后一定有别的人,难不成大司马就这么好心不追究?”
不少人都知道李肇和冯侍郎的关系好,皇帝念他母妃早逝,也特许冯侍郎时不时送东西进宫。其中缘由大家都会猜,皇帝心中属意太子,对旁的皇子要求并不高。
大司马打量李肇,见他眉间急躁,便知他是真的在为冯侍郎的事担心,“殿下若要称帝,那就必须要时刻沉稳,不当有太多妇人之仁。太子好不容易抓到把柄,你要是一直催促,到时他送回来的,可能就是一具尸骨。”
李肇脸色微沉,“大司马慎言。”
“三殿下,”大司马看向他,“太子与你一向不合,你若是压不住他,日后他登基之时,你便再也胜不过他。”
所有皇子里,李煦能力是最出挑的,也是最不好控制的。他有主见,处事果断,谁也无法左右他的决策。
李肇微握拳,不说话。
大司马拿过一旁的拐杖,慢慢站起来。郑邗的事让他分神太多,每到晚上就容易眼睛看不清。
屋内的拐杖点地声一顿一顿响起,他走到李肇面前,道:“在此之前,老朽有事想请教三殿下。”
李肇问:“大司马想说什么?”
“陆状元去邺城的事,你是怎么做到的?”大司马身形虽有佝偻,但施压时的震慑依旧强烈。
李肇却后退了一步,他手紧握成拳,戒备之意浮于脸上。
大司马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三殿下不用紧张,老朽只是随便问问,若是说不出,也便算了。”
李肇顿了一会儿道:“父皇喜公正严肃之人,重阳宴那天我和父皇提舅舅的事,发现钟华甄给他举荐魏函青,我同他说魏函青年纪太轻,压不住人,到时反倒让皇家名声受损,他应该是已经答应钟华甄,稍有犹豫,我便趁机提一句陆郴。邺城虽远,但能捞的油水不比别的地方少。”
重阳宴那天李肇因为冯侍郎迁怒到钟华甄的事不少官员都在说,大司马也知道。至于他所说的邺城油水多,这也是事实,前几任通判都是因为贪污数目巨大被皇帝撤职问斩。
大司马仔细打量李肇的表情,没发觉有异常,更不像在说谎,他拄着拐杖缓缓回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