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而立之年便已经是旋转乾坤,横扫千军的铁血帝王,是完全不同于现在的存在,仅凭神武帝三字便能吓得敌军落荒而逃。
纵使各类史书上说他残暴虐敌,手段狠毒,可或多或少,都会提上一句他那些以少胜多的有名战役,兵书更是将此些奉为经典,提笔赞美,堪称一绝。
她的奢求并不多,不求建功立业,也不求留名青史,只想护住长公主和侯府。如若可以,她或许能借孩子以求他庇佑侯府。
可权衡利弊之后,还是觉得不能留。
李煦不是那种轻易就被束缚住的人,不相干的血缘之情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如果现在跟他说一句那个婢女有了身孕,他只会随口一句打掉,一年之后和他说婢女生了孩子,以他的手段,母子都不会留,单纯只是因为他觉得低贱下人不配生下他的血脉。
长公主对张家的恨意刻在骨子里,这些年抄经念佛也没下去,和先皇后扯上关系的事,她不会高兴。
钟华甄下巴轻靠膝盖,路老没可能在这种时候撒谎骗她,他对她父亲忠心耿耿,在她小的时候便常与她提及威平候的威武战绩。
如果他比长公主要先察觉到什么,不太可能什么都不说,又或者是事情藏起来,比说出口更加安全。
她轻垂眸眼,缩在墙边。离李煦登基没有几年,皇帝近年身子总有不舒服,御医备了一堆,他那病是体内出了问题,治不了,只能养。
钟华甄这些年得的宠爱不是假的,皇帝从未亏待过钟家,甚至事事偏倚,连进东宫做太子伴读,都是两方获益的做法。
她呼出口气,心道也罢,就算不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事情都没发生,做好准备防患于未然。
夜晚安静祥和,她手撑着被,打算下床给李煦让位置睡时,发现李煦揉着眼睛正在看她。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边揉眼睛边坐起来,打哈欠问:“想起夜?”
李煦离她有些近,钟华甄双手撑在床上,又缓缓坐回去,她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你在这睡吧,我去找南夫人。”
“找她做什么?你大半夜不睡觉,还想去扰别人清梦。”
她不动声色拢住胸前衣襟,道:“我刚染病,不便同你睡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