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音捏起茶盏啜了两口,正色庄容道,“陆清宁。”
这三字好像在哪里听过,顾妆妆努力回想,越想越急,最后那模糊的轮廓都浑然不清起来,暖风一吹,后脊生凉。
“哪个陆清宁?”冯兰迫不及待的摇着沈红音的胳膊,面露急色。
“金陵姓陆的大户,数来数去没几家,沈姐姐说的是哪家姑娘?”赵妙彤圈起手指,心中默默过了一遍。
沈红音用帕子拭了拭眼角,伤情道,“前金陵通判陆崇简的独女,陆清宁。”
周遭顿时鸦雀无声。
二十年前,北魏压境,西辽突起,楚国皇帝沉迷于声色犬马,荒淫无度。北魏兵强马壮,直取幽蓟十六州后,又攻破了楚国国都,楚帝慌忙逃窜到临安城,借淮河长江天险之势,另立南楚新朝,偏居天下一隅之地。
江南富庶,百姓安乐。
时隔多年,前金陵通判陆崇简,因附议知州等人北上伐魏之策,没有行劝阻之职,被南楚皇帝抄了满门,以儆效尤。
北上伐魏,势必要迁都金陵,布重兵于淮河沿线,魏军难渡淮河便无法逼近长江,金陵身后的江南一带,便能保住。
更何况,彼时西辽北魏南楚三大国互相牵制,可谓绝佳时机。但楚帝百般推辞,醉心享乐,不愿冒丁点被俘的风险。身处临安城,纵然魏军打过长江,他亦能就近下海避难。
金陵知州乃是三朝元老,杀不得,便只好杀了陆崇简以作警示。
“大哥哥的意中人,已经死了?”冯兰张大嘴巴,又拧着头看了一圈,赵妙彤蹙起眉心,其余几人亦是神色凝重。
“我记起来了,陆家被抄那日,紫云观着了大火,宋家便将大公子接回临安。”
小官嫡女手指点着下巴,忽然双目一亮,“沈姐姐,我说的可对?”
沈红音点点头。
宋延年出生之时,云游道士为他批命,言亲生于膝下,则命薄福浅,故而他满月之后,便被送至金陵城紫云观修行,数年来只以书信与父母联络,未曾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