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年少就是小腿被瓷碗的碎片割伤,头发会被父亲揪着撞墙,被扇肿的脸,顾明山清醒过后对他的歉疚感。
满地狼藉,一片残红,和死气沉沉的顾漾舟就这么呈现在筑清光瞳孔里。
在那之前,他分明也是个穿着一尘不染的校服,看上去腼腆又干净的男孩子。
记忆在更早时,顾明山是来过她家的。一个正气浩然的阿叔,最后变成那副样子,实在令人唏嘘。
筑清光从小到大没受过委屈也没见过脏事,众星供辰地活着。前有护花使者,后有雄厚家底。
她同情顾漾舟,没朋友就算了,还和她一样没妈妈。所以在很多他的事情上,筑清光总是格外在乎点。
梦境最后是顾漾舟坐在楼道下发呆,夕阳洒过屋邨外的一条窄水沟,像是为它铺上一层伪装。
筑清光从便利店买来两瓶百事可乐,向他递过去。
沟底波光粼粼地泛着金色,好心情和那景象一样,像是疲惫生活里的一抹春光。
凌晨两点半的自然醒简直是人间恶疾,筑清光眯着眼睛往被子里头钻,摸索出手机给顾漾舟打电话。
警院生作息时间很严谨,而此刻面临考试周,犯罪学系除了体能过关还要应对理论考试。
几个人熄灯后又复习了一遍心理学和刑事诉讼法学,顾漾舟还在浴室洗澡时,陈星丞就听见手机一直在响,看了看备注。
———“顾漾舟,有个叫中一的人给你打电话了。大半夜的真是”陈星丞念叨两句,“这名字也是奇怪,中一,比中二还牛逼的意思?”
他话音刚落,顾漾舟就推开门出来了。
面上看不出急急忙忙,实际上衣服都穿反了。
顾漾舟擦了擦手上的水,拿着手机去了阳台:“你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