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离开,时间又流动起来,曲调接着上一个拍子,喝酒嬉戏的人也各干各事,那个倒在地上的年轻公子坐起来,面上一片恍惚。
凡间已是深秋,离开秦淮河,大街小巷里莫说人,连灯笼都没有几盏,唯有天上的月亮洒下一片光辉,为九殷指路。
九殷抱着束台,走到了一处庭院里,庭院闲置已久,满院的枯草落叶。回廊通往池塘,池塘里还有一些残荷败叶,明亮的月亮倒影在池塘,给水波镶嵌了一层银色的光。
九殷抱着束台走在回廊上,夜里起风,吹起他的衣衫,铺了他满袖的秋意。
走到一个亭子里,九殷将束台放下,叫他依靠在自己身边,整理他披散的白发。
他轻抚他的额头,手指不自觉的细描他的眉眼。他的眉眼不似从前热烈了,凡人们只觉得他淡漠疏离,可九殷看得分明,他那双眼睛望着别人的时候,总是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一声叹息,轻的像一阵风。
束台眉头皱了起来,仿佛被这一声叹息惊扰。九殷放下手,低头看他的时候正对上他睁开的眼睛。
“殷晚!”束台下意识的抓紧了九殷的衣服。九殷没有说话,用那双沉静的眸子看着他。
束台像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松开九殷的时候双手止不住的轻颤。
九殷站起身,到亭子的另一边去了。
束台倚着柱子坐,目光无神的望着池塘里的残荷。风吹进亭子里,吹起衣衫随风起伏。这一道风像是一座高墙,隔开两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九殷出声道:“一个人游荡在人间多有不便,尽早回神族去吧。”
说罢,九殷路过束台身边,就要离开,耳边忽然听见束台的声音。
“九殷···”束台的声音有些哑。
九殷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束台红着眼,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