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葳蕤跟着阿姨慢悠悠的楼下走,心里冷哼着。她隔三差五的就能收到人的情书,艺术院的人都大胆,有的更是直接站在楼下拿着大喇叭就敢表白。
但是第一次,有人敢直接称是自己男朋友的。
她要是应了,他敢答么?
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苏葳蕤脸上的笑越发的冷,此时已经到了宿舍楼口。她斜睨了一眼,想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这一看竟然愣住了。
靳承泽穿着一件短款夹克黑色羽绒服,同色系的裤子,再加一双高板鞋。他低垂着头,整个人有点懒洋洋的,碎在额前的头发将眼睛半遮着,看不清神色。
他还是和在医院里给人的那种感觉一样,像是很难引起人的注意,即使他真的很帅。
但就是有这样的一种让人忽视的能力。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靳承泽轻掀起眼皮,在看见她时,脸上又带上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的眼睛很好看,明亮干净的让人觉得十分的无害。笑容也是舒舒服服的,可苏葳蕤却觉得有些怪。
说不出哪里感觉不对,但却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很帅。从第一眼见他,能给他贴上撕漫男标签时,就承认了这一点。
但是!
这不能成为他谎报是自己男朋友的事实。
苏葳蕤脸色有些不虞的走过去,她扬了扬下巴,语气有些不善,“你找我?”
靳承泽愣了下,不明白这明显的敌意是怎么回事,他也没多问将手里的东西给她,“这是你的吧,丢医院了。”
苏葳蕤接过,看到那张图稿时,心里的怨气瞬间消了大半,“真在医院啊,吓死我了。”
靳承泽点了下头,又说:“你给嫂子打个电话吧,免得她不放心。”
苏葳蕤脸又耷拉了下来,冲他伸手,有些无奈道:“把你手机借我一下。”
靳承泽愣了愣,却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她。
苏葳蕤看着带着锁的手机,忽然有些想笑,解释道:“我手机丢了。”
靳承泽想到她之前手机关机,瞬间了然的又将手机拿了回来,解锁后还找到了沈安瑜的电话,这才又把手机交给她。
苏葳蕤站在一旁看着他,周围的树叶都落得光秃秃的,他也近乎沉默的被人发现不了——即使他人还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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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葳蕤打完电话后,才想起自己被有男朋友这件事。刚想和他理论理论,靳承泽却忽然开口了。
“走吧,去买个手机。”
“等等。”是要买的,可是她要先报个警再说。
不过苏葳蕤又想了下,先去买个手机吧。免得让他浪费太长的时间,便又跟着他走了。
她转变的太快,靳承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声音不紧不慢道:“你要是还有事,可以先去做。”
苏葳蕤轻歪了下头,好奇问,“你今天好闲哦,不用在医院么。”
北方的风总是刺骨的,靳承泽身体僵硬了下,他轻垂着眸子却对上她一双无害的眸子。
知道是自己多心,松了口气,可身体却仍保持着记忆中的僵硬,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紧,“有护工在。”
苏葳蕤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又恢复到以往的乐天派,“那走吧。”
……这个假认男朋友的事,先放过你好了。
靳承泽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赦免逃过一劫,他还在和那些压在脑海里一直散不去的嘲讽作斗争。
——“活该,报应,当小三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害的人家家破人亡,现在植物人,真是造孽啊。”
——“做点什么不好,非得去做三,把你儿子害的也抬不起头来。”
他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冷风呼进肺里,像是刀割一样的疼。周边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耳朵里像是塞了棉花。
他觉得自己身边围了好多人,所有人都在对着他指指点点。说他是个私生子,说他的妈妈活该糟报应。
其实不是的,曾佩佩当时不知道他有家庭的。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也是无辜的。
可她知道真相后,还是选择一错再错,却又是真的自甘堕落。
靳承泽想说什么,却也什么都说不出。他像个失语的哑巴,无力到不想挣扎。
“唉,你怎么啦?”
忽然手臂上一紧,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同时从耳边响起。将他从无尽的深渊中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