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病历单上,每一个字都刺的人眼睛生疼。

孕七周,自然流产。

剩下的那些专业术语让人看不懂,可下面那些“可能发生的风险”备注,每一条都触目惊心。

大出血、休克、不孕、各种炎症……

那些词语,任何一个放在沈安瑜身上,都让他觉得恐惧。

手术单上,签字人是她自己。

靳择琛无法想象,她当时一个人流着血忍着痛签下自己名字时的感觉。

是绝望的吧,会埋怨吧,甚至会恨他吧。

在她躺在手术台上一遍遍给他打着电话,却打不通的时候,当时她对他的那份喜欢,就没了吧。

那份十年不求回报,甚至连回应都不求的,最纯粹的喜欢。

被他亲手给毁了。

他特意找人查了当天他的通话记录,他不相信出了这么大的事沈安瑜会不找他。

虽然大概在沈安瑜眼里,他早就已经靠不住。

果然,那天,凌晨一点开始,有五十六条电话曾经打进来过,而且却没有接到。

甚至手机上连一条通话记录都没有。

当时他有个很重要的合同要谈,蒋楠和他一起。而夏思淼也和这家公司有业务往来,便一起去了。

合作的那家负责人将酒水文化执行的彻底,那个时候他除了名义上的一点股份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任何的优势,除了陪着喝酒别无他法。

最后,到底签了合同。可把那边的负责人送完,他便不行了。

等被蒋楠送回酒店的时候,早就醉的不省人事。

有可能出入他的酒店房间,接触到他手机的人,除了蒋楠和夏思淼外,没有别人。

蒋楠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答案不言而喻。

也是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安瑜会在签完协议后,会忽然问他去年五一在哪儿。

靳择琛不知道,当她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再结合那些夏思淼找过沈安瑜的监控视频,有的离得远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

可他大概猜得出。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太太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这么欺负。

而这委屈大多数的原因都来自于他。

所以现在,他也只敢把车停在沈安瑜的楼下,却不敢上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五楼的窗户忽然被打开,沈安瑜从里面走了出来,摘了一件衣服又很快的回去。

她穿着一件纯棉的淡紫色家居服,被剪短的头发随着风飘散,遮住了小半边脸。

但不能看出,她心情似乎不错。

靳择琛坐在车子里,心也随着窗户的一关一合和起落。

他的小鱼终于游回了属于自己的海洋。

晚上,夏思淼从公司回家,隐约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对。

她下意识的看向妈妈,笑着问,“妈,怎么了?是不是爸样的花又死了。”

夏母轻轻的摇了下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怎么了?”夏展鹏憋了一下午的脾气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猛地一下拍着身旁的实木桌,铁青着脸道:“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夏思淼也是从小被宠到大的,被这样忽然一骂又气又委屈,“我什么时候丢你脸了?你在外面受了气,找我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