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我说话?”她拿起手头的案宗往徐衍昕身旁砸去,发出沉沉的响声。
徐衍昕却说:“爷爷改了,而你呢,你什么时候会改?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也有自己的人生?包括爷爷走的时候……”然而他还是无法说出那残忍的话语。徐昭见他踌躇,嘲讽地笑起来,说:“看来徐濡卿不只是我的挡箭牌,还是你的武器,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难道在法院里也藏着掖着吗?”
徐衍昕忍不住说:“他都走了,为什么你还能这样拿他的名号作乐?当年爷爷为了遵守约定去了海族馆。到底是跟我去b市前的约定,还是当年让你在水族馆面前苦等的约定?”
徐昭却不面露惊讶,只是拔高声音问:“你想说明什么,这能够消除你对他的罪恶感是吗?这能证明不是你害死他的,而是我,你解脱了,而我被捆上了脚链,你是这个意思吗?”
徐衍昕忍无可忍地回答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想说的是,他失去记忆,失去理智后,挂念的不是我,是当年那个在水族馆门口苦等的女孩。”
当他说罢,他终于在徐昭的脸上看到讥讽以外的表情。
“那又怎样,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你要逼我和一个已逝之人握手言和?”
徐衍昕感到从未有过地疲累,“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握手言和,我把你当作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想像你和爷爷那样,我们明明可以相处得更好,但也许你不这么想。你先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当他即将关上门时,身后响起徐昭的声音,“你是我儿子。”
“但全世界,我最嫉妒的人是你。”
徐衍昕一人走着,像是回到了十年前他逃出竞赛场的那个白日。
迷惘、孤独。
或许这才是人生的常态,而他奢求太多,才总会失望。
他没走几步,却在花坛边看到了一个踌躇的背影,手里拎着一篮水果,像是要去探病。他们俩总缺点机缘,但巧合却太多。仿佛他们在这天底下走散,也能在世界的某个点偶遇对方。
“你怎么在这?”徐衍昕戳了戳江屿的腰。
江屿一怔,回头看他,竟一时没讲话,徐衍昕看着他手里的水果篮,忍不住笑道:“一天不见,就不认得我了?你也来这家医院探望病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