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半晌亲戚离开后,柳棠溪依旧感觉耳边在回响着小孩子们的声音,这种感觉真的是太过折磨人。
趁着大家都去休息的时候,柳棠溪少了热水洗了个澡。
因为白日来的人多,又用到了柳棠溪他们屋的那把椅子。
柳棠溪是真的忘记搬回来了。
卫寒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似乎也忘了。
所以,深夜,等卫寒舟从书房回来,看了一眼屋内,又瞥了一眼床上。
床上属于他的那块儿地方已经折好了被筒,下面是他习惯盖的那一床,上面是他前几日从堂屋拿回来的那一床。而且,自己的枕头也如早上离开前一样,跟柳棠溪的并排放在了一起。
再往里看,自己的妻子已经躺在了那里。
屋外冰天雪地,西北风刮得呼呼作响,在山脚甚至能听到山上的树被吹得哗啦啦的声音。
一切都像是冬日该有的严寒。
而屋内,虽没点炉子,却如同春天一般温暖。
昏黄的烛光,铺好的床,厚实的被褥,还有,睡容恬静的妻子。
卫寒舟正感动着,只见躺在里面柳棠溪突然睁开了眼睛,冲着他说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睡,困死我了。”
柳棠溪早就躺到床上了,不过,她没睡着。在卫寒舟关了书房的门的那一瞬间,她就听到了动静。
她今日又忘记给卫寒舟拿过来椅子了。
看着床上的三床被子,又看了看两个枕头,她先把自己的铺好了,躺到了床中间,闭上眼睛睡觉。
然后,约摸过了一刻钟之后,又爬了起来。
把自己的枕头往里面放了一下,又把卫寒舟的枕头放在了自己枕头边,最后,把卫寒舟的那一床被子也铺好了。
一边做,一边想,她可真是太贤惠了。
同时,还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
毕竟是因为她的到来,卫寒舟才没床可睡,没被子可盖。万一他生了病,耽误了考试,她岂不是不能跟他一起回京城了?不行,她得保证卫寒舟身体健康平安,不能让他因为她受无妄之灾。
这般一安慰,柳棠溪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当卫寒舟进来的那一刹那,柳棠溪开始紧张起来。
而在卫寒舟站在床前思考了很久都没什么进一步动作时,柳棠溪心中开始忐忑不安了。
说起来,这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卫寒舟这个狗男人似乎很少正眼瞧她,总不搭理她。即便是搭理她的时候,多半也是在怼她。
他待她似乎没别的意思啊。
想到这男人在书中的成就以及性格,柳棠溪突然觉得卫寒舟大概是真的没看上她。
想她堂堂侯府小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长得也是万里挑一的,他凭什么看不上她?
她还看不上他呢!
不想跟她一起睡床上就自己去睡地上,睡书房啊,反正她也不会拦着。
卫寒舟脑海中所描绘的美好的静态画面骤然消失。
他抬眼跟躺在里面的柳棠溪对视了一眼,随后,低头吹灭蜡烛,脱了外面厚重的衣裳,躺到了床上。
见卫寒舟老实听话,柳棠溪悄悄呼出来一口气。
黑暗中,她狠狠瞪了卫寒舟一眼。
如若眼神能伤人,卫寒舟此刻大概已经遍体鳞伤。
瞪了一眼,在心中骂了他几句之后,柳棠溪的气出出来了。
随后,闭上眼睛,渐渐进入了梦乡之中。
听到平稳的呼吸声,卫寒舟轻轻翻了个身,看向了近在咫尺,脸朝着他睡的柳棠溪。
静态的画面虽然消失了,可动态的画面却生动起来。
这画面不仅能动,还有香味儿,丝丝缕缕,缠缠绵绵,让人难以安睡。
柳棠溪这一觉却睡得极好,醒来之后精神充沛。
侧头看了一眼见卫寒舟已经离开了,柳棠溪慢慢开始起床。
说起来,她这两晚上都睡得挺好的。
她其实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前世独自一人在大城市打拼,偶尔也会觉得孤单,希望能有个人来陪。只可惜,一直没等到那个人。
如今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内心也是慌乱不安。
可这两晚,心中不安定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不少。
难道是因为卫寒舟吗?
一想到这一点,柳棠溪提鞋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
不……不可能吧?
一定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所以睡觉时才多了安全感。那个人可以是卫寒舟,也可以是李氏亦或者张氏。
嗯,一定是因为这样。
柳棠溪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很快,柳棠溪把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
今日是腊月二十九,明晚上就是除夕夜。
卫老三家的亲戚能来的基本都来过了,今日也就没什么人过来了。但他们还没走完亲戚。
柳棠溪是个不爱出门的,又是新嫁过来的,所以李氏没安排她去。
卫大牛两口子和卫二虎两口子一人去了一家。
他们两家人一走,家里就冷清下来了,就只剩下卫老三夫妇,卫仲行,还有卫寒舟和柳棠溪。
柳棠溪倒是落得清闲。
前两日忙得她肩膀到现在还有些酸。
等明日又得忙,初一也得忙,所以此刻能歇一歇再好不过了。
家里人少,彼此关注得就更多了一些。
这一看之下,卫老三发现了儿子的异常。
饭桌上,卫老三看着儿子问道“老三,我咋觉得你这黑眼圈儿有点重,你这几日是不是没睡好?”
卫寒舟想到这两日自己夜夜失眠,夹菜的手微微一顿。
“儿子无碍。”
“你是不是看书的时辰太久了?这大过年的,天儿又冷,别冻着了才好,要不然又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