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珩紧跟其后:“但求有难同享有福同当,鱼死网破。”
裴行知:“……”
楚鱼猜测他这会儿心理压力有点大,原本的台词都忘记了,正在艰难地重新组织语言。
她想了想,小小声给了一个比较搭配的提示:“要不你说‘愿我们同归于尽。’好了。”
裴行知:“……”
楚鱼:这结拜,实在是过于潦草,强人所难了。
裴行知深呼吸一口气:“我愿与谢云珩、婴离同心同德,患难与共。”
谢云珩有点遗憾,忍不住道:“要不还是加上个同归于尽?”
裴行知:“……你的成语用的真是出神入化。”
谢云珩:“多谢夸奖多谢夸奖!”
裴行知:“……”
楚鱼重新收好香,随后打断了这三个少年,“我们继续往东行?”
裴行知的视线从谢云珩到婴离再到楚鱼,道:“前方妖气浓郁,妖兽极难对付。”
楚鱼听懂他的潜台词了——“你们几个弱鸡还是别去了吧?”
但显然谢云珩和婴离是听不懂潜台词的。
谢云珩就莽,拍着胸脯,将大刀往肩上一扛,“那正好,打着打着就觉醒灵根了,而且妖兽皮,骨头都能卖钱!而且小鱼不还说那个烛灯草长在背阴处吗,这儿都没几棵树,往前肯定有!”
他说完就左勾婴离,右勾裴行知往东行。
裴行知听了这话,偏头朝楚鱼看去,“你要找烛灯草?”
楚鱼抬头,便见到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正直勾勾看着自己,眼神认真,仿佛眼里只看得到她一样。
真是的,不说话什么都好。
楚鱼看着这样的裴行知,心里有些唏嘘。
这么美好的一个人,怎么下场那么惨呢?
她点点头,想了想,忽然笑出两个笑涡:“对啊,这事还和裴家有点关系。”
裴行知脸上显然有些疑惑,用疑问的目光看着楚鱼。
一边谢云珩已经探出脑袋,粗声粗气哀怨道:“可不就是你们裴家!”
他也不等裴行知再疑惑,一张嘴叭叭叭就开始说自己如何从小山村出来,如何到红枫关,如何被疯老头看上,又如何被关在裴家,如何不屈服而被下毒,再到如何遇到楚鱼,顺便把楚鱼和楚家的恩怨也全部交代了个清楚。
楚鱼觉得,谢云珩这样的一根筋可能只长个和只长力气,哪天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不,他不止是把他自己卖了,也把她卖了。
婴离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听罢,折扇一摇,发表总结性高见:“所以你两有仇,刚刚还结拜了。”
裴行知知道了来龙去脉,冷清的脸上露出些歉疚,语气认真,“那毒药不会伤身,但确实是折腾人,我会替你找烛灯草。”
谢云珩非常大气地摆摆手:“小事小事!走走,我们快去东边看看!”
裴行知点点头,又快速撩了一眼楚鱼,似是想到了刚才谢云珩说的关于她和楚家的恩怨。
但他见楚鱼眼睛亮晶晶的,似没放在心上,便很快挪开了目光。
……
等三人赶到妖湖,那边戮战已经休止一轮。
到处都是血腥味,混杂着妖蛇的腥味,岸边的楚家子弟倒了一片,不知死活,唯几个还执剑站着的也受了不小的伤。
但那几个还站着的楚家子弟脸上虽然都沾了血,但不仅没有伤感,更有些兴奋。
而此时,妖湖分明还在动荡,里面妖蛇翻滚,蛇头从湖水里冒出来俯视岸边的人时,阴恻恻的。
但奇怪的是,妖蛇并不离开妖湖上岸追捕岸边的人。
“长霁哥,恭喜你觉醒灵根!”
岸边,一个看不清模样的楚家子弟抹了一把脸,语气里是兴奋和羡慕。
楚长霁喘着气拄着剑站在一边,一边的袖子被撕扯了下来,露出一条被咬得伤痕累累的手臂,那血蜿蜒着往下流,顺着剑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但他却不见疲惫,甚至气息绵长,整个人身上环绕着一股灵气,已然与普通人不一样。
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他手臂上的伤口都在逐渐愈合。
楚长霁生性冷漠,此时脸上却少有的带着些浅笑,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楚长霁觉醒灵根了,甚至一步踏入了练气期。”
裴行知远远地看了一眼,语气颇为平静地说道。
他的目光不知道在看妖湖上还龇牙咧嘴的妖蛇还是在看楚长霁。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楚鱼莫名从这一句平平无奇的话语里听出酸涩、苦楚的意味,甚至脑子里开始播放她妈哼过的《一剪梅》和《小白菜》,并自动脑补——楚长霁与裴行知分别为楚家和裴家重点培养的天骄,无论到哪里都是被比较的,这一次尘秽秘境两家更是较劲起来,就看谁先觉醒灵根。结果楚长霁先行一步,裴行知的天骄身份黯淡一份,他的苦情短命人生原来从这里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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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楚鱼暂时忘记裴行知的毒舌,随即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气馁,下一个就是你了!”
裴行知眨了眨眼,眼神略微有些茫然,但转头看向楚鱼乌溜溜的眼睛,眼神里又是那股桀骜劲:“楚姑娘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楚鱼深呼吸:“……叫我小鱼就行啊,谢大哥和婴二哥都这么叫我。”
裴行知再次瞥她一眼强调,一副妖女莫要挨我的神色:“不许黏糊糊,我不吃这一套。”
少年声音清澈动听,如玉石磬声,说的话让楚鱼想跳起来打他。
你一个炮灰你还这样不怕被打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