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说他还是不够了解泉的行事风格,哪怕举出一个“财务会很难做”为理由她也能勉强认作正当,可惜高中肄业的教主脱离脚下土地太久,来来回回扯得尽是些玄之又玄的半吊子宗教术语。

盐田一直跟在上司身后监控门口及外部情况,偶尔低头看看手机或者望望窗外,闲适得仿佛游客。直到此时他才走到小林泉身后,弯腰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耐心安静倾听许久的女子忽然抬起头,眉眼间的温柔被锐利取代:“夏油先生,我的耐心有限,您的时间不多。啊对了,贵地似乎在财务上遭遇过挑战,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偶尔代劳一番。”

“哦?”傲了半辈子的夏油先生也从来都不是顺民:“听您的意思,这是在威胁我?”

“不,我完全没有威胁您的想法,不过告知而已。”

话音刚落,七八个端着ar-15的黑衣大汉破门而入列做一排,小林泉又恢复到从前那种总是一脸疲倦的状态。在她的力主要求下后勤组拥有与首领护卫队同等实力的火力配备,惹急了这些人体描边大师们倒也不是不能“失手”一二。

夏油杰:“……”

他相信哪怕那位知名不具的白毛最强在这种时候也不得不认怂,小林泉搭配上任何一个以体术或枪1械见长的人都将是绝杀。

“好的,非常抱歉,我这就查询账款去向,尽快原物奉还。”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确实看不上那些进化不完善的猴子,但这并不代表他看不上他们手里的武器。面对此等程度的火力压制,夏油教主展现出自己最绅士最风度的一面。

早点配合不就得了,省下口水仗的功夫不说还能早点着手后续事宜,横滨那边正等着她回去看房呢。泉舒了口气,完全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直截了当张嘴提供转款账户:“……我有个建议,您不妨将这笔账做到资产损失栏里。虽然宗教机构不必缴税,但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在其他方面需要这份周转。”

夏油杰:“……”

听上去是条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不太对。

到账提示音如期响起,泉低头看了眼银行发来的动账提示,心满意足朝“受害者”点头致意:“感谢您的配合,那么,我就不多留了,祝您心情愉快生意兴隆。”

“是吗?也许吧。”夏油教主满脑子盘算得都是该把哪头储备粮拖出去宰掉,以及未来该如何最大化利用到小林泉的能力。她不是那些接受过正统咒术师教育的学生,也从未目睹过咒术世界种种怪现状,更没接触过压在年轻咒术师们头顶的重重大山。她什么都不知道,仅凭描述根本无法引发共鸣,也得不到她打从心底的认同与协助。

依照眼下的情况看,骗是不太可能骗到,挖又挖不动墙角,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某种角度上来说,夏油杰心底对于小林泉确实有几分无法诉诸语言的怨愤与憎恶,但他又异常矛盾的不愿像铲除其他诅咒师那样想方设法铲除她。曾经有人告诉过这个命运多舛的年轻人,不想再看到同类尸体堆砌的尸山血海就只能创造出没有咒灵或者全是咒术师的世界,那个时候的夏油杰毫不犹豫选择后者。然而就在他踏上践行之路的数年后,小林泉突然出现。

——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像被关在魔瓶里数千年的精灵,胸口闷闷的疼痛是永远也吐不出来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