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嚯地说了声,“小帅哥,你这手机号真好,是抽到的吗?”
喻虞只是嗯出一声,全当回应。
这个司机大叔很是健谈,“你这是要去医院啊,咋大晚上一个人去医院,不喊家人来陪你?”
喻虞把卫衣后面的帽子戴在头上,又将衣服的袖子往下扯了扯,整个手掌伸进袖子里,然后相互握住自己稍微暖和些的手腕。
去医院的这二十分钟里,喻虞觉得越来越冷,最后甚至连牙关都开始打颤。
不容易到了医院,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些。
“小帅哥,车开不进去,你在医院门口下吧。”司机大叔回过头来。
喻虞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废了好些力气才打开伞,撑着伞,他一言不发地冒着风雨走向医院。
他以前觉得下雨天浪漫,是适合睡觉的惬意。但现在,喻虞不喜欢下雨天了。
雨水滴落在地上,有些没铺好地砖的地方积起了一湾小小的泥色水滩。脚踩在上面,泥黄色的水一下子就脏了他的新鞋子。
等进了医院,就是排队买病历,挂号,然后根据科室等医生。
护士给喻虞重新量了温度,39.3c。
医生皱眉说:“你这个温度已经是高烧了,得赶紧安排输液把温度降下来,如果温度一直降不下来,容易变成心肌炎,到了时候就麻烦了。”
喻虞麻木地点点头。
护士看看喻虞身后,“你的家属呢,这个是缴费的单子,你让家属去一楼缴费,之后把单据拿回来。我这边先给你将药挂上。”
虽说一般都是先交钱再开药的,但这是小医院,没管太严格,加上病人已经烧到39.3,所以护士很是通情达理。
喻虞扯了扯嘴角,但到底没笑出来,“我是自己来的,你把单据给我吧,我下去交钱再回来,也不差那点时间。”
护士迟疑,但喻虞已经朝她伸手了。
最后单据还是被交到了喻虞手里,他木然地转身下楼,离开诊室的时候,他隐约听到:
“怪可怜的,发高烧居然自己一个人来医院,也不知道他家里人怎么舍得......”
从楼到一楼,再从一楼回来,喻虞硬是花了十分钟。他拿着单子回来,嘴唇上的最后一点血色也没了,护士连忙招呼他坐。
当尖利的针头刺入皮肤,喻虞只是将眼睫垂得低低的,脸上并没什么其余的表情。
护士给喻虞挂了大瓶水,一瓶要一个小时,目测接下来的个小时,他都不能离开医院了。
医院里从不缺人,哪怕小地方也是,可能是换季的缘故,最近很多小孩子感冒发烧,喻虞所在的这个输液室有五个小孩子在输液。
有挨了针的小孩子吱哇乱叫的哭着,旁边的家长心疼的不行,“不哭不哭,强强最勇敢了,等打完针了,妈妈明天就给强强拿超人。”
也有比较乖的小孩子,扁着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没哭出来,“妞妞才不怕打针呢。”
喻虞一个人坐在最后排的钢长椅上,听着不断传来的或尖叫,或哭闹的声音,也感受着自钢椅上源源不断传来的寒气,只觉得这个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摁在水里。
冰凉的窒息感铺天盖地地涌来,他疯狂挣扎,企图浮出水面,但好像被拽着一点点继续往下沉。
要喘不过来了。
迟疑了几下,喻虞到底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的,点进被他置顶的[已经不属于我的他]。
他没有拉黑薄权的微信,对方给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在四个小时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