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喜靠在一边围栏上紧紧抓着手机,时间就像手中流沙抓不住的一点点消散,冰冷的数字有条不紊的变动,还有十分钟,还有五分钟,还有两分钟……
言不喜心抽着疼,如果唐云不上这班飞机,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已默认不再跟自己有所交集,被分手?言不喜想到这里猛抽了口气,紧紧握着手机,忍不住又拨通那个号码。
冰冷机械女声如同最后的审判,将这一切都画上休止符。
广播播报登机,言不喜坚决要挨到最后一刻,但安检口始终没有那道身影,最后被唐教授连推带搡的退进了飞机。言不喜旁边位置空了一路,因为那是本来属于唐云的,飞机起飞,地面上一切景致随着高度拉远都划成了整齐的一小块一小块,连高楼大厦都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一个人如果埋在其中,又怎么能揪的出来。
白云像一样拂过机翼,言不喜看着窗外极轻闭上眼睛。
到达伦敦在酒店安顿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别说唐教授这七十岁的人,就算吴飞这种小年轻也受不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匆匆收拾就睡下了。
言不喜站在酒店宽大落地窗前,看着伦敦辉煌夜色,大赛组给安排的酒店很好,在这里都看到伦敦地标性建筑碎片大厦,然而那些光芒星星点点映在言不喜眼中却没有一点神色。
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恋,夜深人静的拥吻喘息,到了现在竟然都成了一场梦。法律上对于死刑犯好歹还有个缓刑,在这期间依旧有改过自新和重新做人的机会,但唐云却不给他一丝反转的余地,未免太过苛刻。言不喜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笑出来,抬手将手背遮在眼上。
伦敦由于温带海洋性气候的影响多雨雾,在这个季节,天空朦胧才是常态,但言不喜他们到来的第二天却放了晴。
在所有人还在因为昨天奔波酣睡的时候言不喜已经醒过来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睡着,自己一个人出了门,用一口熟练的英式英语和出租车司机交谈,去了贝克街221b。
贝克街是真实存在于伦敦的街道,但是贝克街221b却是一个不存在的地址。但因为英国作家柯南道尔所撰写的侦探小说福尔摩斯探案中,被设定为小说主人公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住所及侦探事务所的地址,所以人们为了纪念这位神探,1930年使其成为可用地址,现今该地址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博物馆。
正是清晨,他起得很早,繁华的伦敦也还没有从睡梦中彻底醒过来,博物馆也没有开门,言不喜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低头感觉着来自北大西洋暖流带来的湿风,骚动耳畔。
在这个大洋彼岸的国家,一切都是陌生,那种茕茕的感觉尤其强烈,但原本这个地方,是他为之向往努力,甚至期寄了无数遍的地方。言不喜的脑海空白,心中却也随着风变得粘湿起来,连带眼角一起,他用手抹了把脸,仰头看着好不容易放晴的天空。却看到天空浮着那雪白的云。
“嘁——”言不喜咬着牙闷哼了声,不想让愈发湿热的眼眶流下泪水滚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不想承认自己就这么被放了鸽子,苦心孤诣娇宠到现在落得个一无所有的局面。
一个金发金发碧眼的小姑娘穿着可爱格子裙凑进来,用晶莹的大眼睛眨眨盯着言不喜看了一会,看着他微红的眼眶,含着手指模糊问了句。“sir, haben sie ihr eis verlor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