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一个月?还是更长时间?”郁柠继续絮絮叨叨地问着,“纸张划破手指这种小伤口都很疼,你身上这么多伤口,当时一定很疼吧?”
宴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手握住他,将他柔软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手掌心。郁柠手腕纤细,手指细长,攥在手里时甚至会让宴溪担心,自己好像稍一用力就会折断那只手。
他把郁柠的手指扣得更紧,抬起头静静看着那人,片刻后开口说道:“不疼,对我来说,这些都没什么影响。”
郁柠瞪大眼睛,“什么叫没有影响,怎么会没有影响?”
“我不觉得疼,也不觉得那些伤很麻烦。”宴溪耸耸肩,“伤到就伤到,就算不管它,过一两天也会好起来,不需要多花心思。”
郁柠很不赞同。他拧着眉,用力摇摇头,说:“宴溪,你一定没有体会过那种伤口无法愈合的恐惧。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也会流很多很多血,好几天都无法愈合。”
他紧了紧手指,用力捏住宴溪的虎口,又说:“受伤是很危险的事情,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可他转念又一想,宴溪现在可是个万恶的资本家,这么有钱的人,自然不会再回到gambox,也不会再受伤。
郁柠:“……”白担心,不高兴。
他扁扁嘴,掀过这个话题,“算了算了,反正你以后不要再去——”
宴溪却轻声打断他:“不是糊弄你,我确实不觉得受伤有什么重要的地方。我不觉得疼,流血了就擦掉,受伤的地方早晚都会结痂脱落……在我看来,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罢了。不止我自己觉得这些不重要,别人也都……没人觉得重要。”
他学着刚才郁柠的动作,也用了点力气抓着郁柠的手指,浅浅笑了一下,说:“不过既然你这么在意,那我现在知道了。”
他低头看看两人交握的双手,不知在想些什么。几秒钟之后他抬起头,又重复了一遍:“知道了知道了,行了吧?”
之后宴溪拽着郁柠走到餐桌,把人按在椅子上坐好,伸手敲敲他的头顶,“这么久以前的事情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随后,宴溪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冲厨房里的王阿姨喊了一声“开饭”,这才又撑着下巴仔细端详郁柠。
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心里想什么都挂在脸上。郁柠的表情还有点不高兴,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介意些什么。
王阿姨很快端了饭菜上桌,细心地帮两人分好碗筷。
她终于放弃了鹅肝和鱼子酱,愿意做一些普通的家常菜。郁柠看着桌上的包菜粉丝和铁板虾滑,开心地眯起了眼睛,刚才关于“宴溪是个压榨贫苦打工人的该死的资本家”的恼怒一扫而空。
他夹了一块虾滑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之后赞不绝口,还招呼宴溪说:“你吃这个,这个超好吃!”
丝毫没有一点点自己是客人、别人才是主人的自觉。
大概是见宴溪一直盯着他看,迟迟不肯动筷子,郁柠大方地加了一块虾滑放到他的碗里,示意他赶紧吃,别愣着。
另一边,宴溪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的东西,又看看身旁的人。郁柠眼睛亮晶晶的,满脸都写着“快尝尝很好吃”这几个字。
很难形容这种奇异的感觉,但此时两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着晚饭,郁柠又露出了一种微妙的求夸赞的表情——即便这顿饭他并没有参与——这个场景,竟然让宴溪觉得……
他们像是交往了很久的爱人,而郁柠今晚,就在家里等他吃饭。
自己吃到了好吃的食物,就迫不及待给宴溪分享。
宴溪忽然想明白了,刚才郁柠应该是在不高兴自己之前那一周一直都没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