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在最初的精神冲击之后,很快缓过神来,接受能力良好。
毕竟再如何诡异恶心的咒灵咒核他都吞过成百上千次了,区区金鱼草榨成的汁,他……
五条悟手中捧着的那株金鱼草忽然猛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一声悠远留长的凄厉嚎叫。
仿佛是在为它逝去的同伴哀悼。
夏油杰:“……”
他捂住了嘴,强行压制住胃酸上涌的生理性不适。
“不能吐出来啊,杰!这都是樱子的一番苦心!”五条悟表情夸张的说道,同时饱含深情的对手上那株金鱼草道:“没关系的宝,不要悲伤,你的同伴只不过化身为了天使,来到了杰的肚子罢了。”
他提早戴上了耳塞,不仅点满了魔抗,还能从眼前这一幕找乐子。
夏目樱子:“……天使也曾来过杰的肚子?”
五条悟没有停下迫害脚步的意思:“……所以杰的眼睛居然可以睁的这么大吗?我头一次见到。”
夏油杰:“……”
被大小两只鸡掰猫先后创到的夏油杰很快便瞄准了罪魁祸首,他回过头微笑着询问夏目樱子:“还有存货吗?小樱子?那个金鱼草汁?”
“嗷!有的哦。”樱子回答:“因为喝一次改变味蕾的效果只能维持五个小时,所以我给夏油杰师父先准备了几瓶!”
小姑娘像献宝一般递过密封水瓶,里面是五彩斑斓的黑的诡异液体,仿佛有远古生物的怨念流淌其中。
夏油杰接过之后温声道谢,然后拿着灌满了金鱼草汁的水瓶,一步一步走向了正在翘尾巴嘚瑟的鸡掰猫。
“欸?杰?你要做什么?”
“杰!你不能这样!你冷静一点!”
“我们可是同甘苦共患难的挚友啊!”
“现在就是同甘苦共患难的时候。”夏油杰语带笑意:“来吧,张嘴,啊。”
“啊啊啊啊啊雅蠛蝶!”
—
关于金鱼草的风波,延续了不少时间门。
虽然樱子心爱的秘密基地暂时变成了妖族禁地,人类无法靠近了,但是她却能借着培养金鱼草的由头稍微靠近那么几次。
每天浇浇水,陪它们说说话,金鱼草们都显得很开心,它们生长的更加茂密了,堆在一起,化作红白色的浪潮涌动。
伏黑惠捧着一株金鱼草带回了家——这是樱子姐姐送给他的礼物,她亲手培育种植的金鱼草。
虽然伏黑惠也觉得它看起来似乎有点诡异,但是奈何他对樱子姐姐的滤镜早已经盖过了金鱼草的诡谲,顶多会觉得这个神奇的植株比较奇特罢了。
于是伏黑甚尔今天一回家,就看到自家便宜儿子正当个宝贝一样捧着空花盆观赏,还给它浇水,喃喃自语的和空花盆对话:
“该叫你什么名字好呢?”
“啊啊啊这个名字樱子姐姐已经取过了,那喔喔喔呢?”
“……”
他觉得自己便宜儿子的智商应该不至于沦落到不对劲的程度,在听到“樱子姐姐”之后,便意识到了什么,翻出了特制的咒具。
戴上眼镜一看,天与暴君都吓到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便宜儿子此刻正捧着花盆,对着一只长在植株上的金鱼一本正经的说着话,这表情深情的宛若主人和宠物的正常交流——前提是这只金鱼长的不要这么鬼畜。
“……我告诉你小子,不要试图在家里养这种奇怪的东西!”伏黑甚尔立场明确,这种东西不能出现在这个家,他严重怀疑本来就不善交流的儿子和金鱼做朋友之后未来只会变得更加封闭,与世界格格不入。
向来相处别扭的父子一人,今天难得进行了一场有关宠物饲养的“正常话题”。
“……但是它不是奇怪的东西。”伏黑惠抬起头,板着一张小面瘫脸解释道:“我在路边的纸箱里看到它呆在里面,有纸条说希望好心人能收留它,我就捡它回家了。”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瞪大眼睛:“谁信啊!这又不是小猫小狗!谁会把它丢在路边啊!”
“是捡的。”
“不,不是捡的,很明显又是夏目樱子送你的古怪东西吧,你刚刚提到她的名字了。”伏黑甚尔态度坚决:“总而言之,不可以养。”
伏黑惠继续板着他的小小面瘫脸做僵持状态,然后不动声色的将那盆金鱼草往怀里挪了挪。
这是无声的抗议。
“我要养。”伏黑惠非常倔强的说:“我会负责每天带它散步,给它喂吃的,给它铲屎,我知道选择了一只宠物要对它的一生负责的道理,我也已经做好了饲养功课了。”
“爸爸,我要养喔喔喔。”
伏黑甚尔:“……#”
居然这么快连名字都取好了啊!而且一番话说的很有道理也很懂事,一直推脱的话倒是显得他像个不讲情面的家长了!
……但是这种东西真的需要散步吃食和铲屎吗?所以,到底应该当成金鱼养还是当成植物养,完全意义不明。
但是算了,难得这小子坚持。
“行吧……”伏黑甚尔在便宜儿子的豆豆眼凝视中选择妥协:“那养就养吧。”
—
当晚,在俩个小家伙吃晚饭洗完澡,津美纪完成了功课以后,回到各自的房间门睡觉去了。
伏黑甚尔终于可以褪下家庭煮夫的身份,躺在沙发上勉强休息片刻。
他顺便在手机上看了眼下周网球部关东赛的对手,是名士刈网球部。
嗯,看了看
资料介绍,基本上是给他的部员们送菜的。经过一段时间门的训练,他已然对自己的部员们相当有信心。
每一位网球部正选都并非什么拥有咒力的与众不凡的孩子,与之相反,那些孩子都是普通人。没有咒力,没有超能力,没有天与咒缚换来的身体机能极致。
但是他们却能够在自己的领域熠熠生辉,能将自己的热爱发挥到极致。
最初他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就像他一时兴起的去赌马或者一时兴起的买特级咒具一个道理。
但是渐渐的,甚尔逐渐从那些少年的眼中,从他们时刻热血高昂的情绪里,看到了他从未看到的世界的倒影。
充满希望,每一天都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在他们一声又一声的呼唤自己教练时,嘻嘻哈哈的同自己开着玩笑时,在上一次联赛获胜之后他请客烤肉高喊教练万岁时——
他会觉得,自己当时的一时兴起,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总比赌马赌输了钱包掏空的一时兴起好。
手机上忽然多了一条简讯,伏黑甚尔点开它,发现是禅院直毘人发来的邮件。
【你我的生意,考虑的如何了?】
还是上次卖儿子那件事。
伏黑甚尔面色不变,双手手指迅速飞动,回复道:
【算了,不卖了。】
【嫌弃钱太少了?甚尔?】
【不,我在想也许他未来不做咒术师,选择打网球也不错。】
那边的禅院直毘人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因为太过震惊,一时半会都没有继续发简讯的动作。
伏黑甚尔收起了手机,站在阳台上舒展了一下腰身。
那么,他现在的生活,可以用什么词汇形容呢?
满足?充满乐趣?安逸?幸福?
“……如果你还在就更好了。”他望着玻璃窗中自己面庞的倒影,似乎想透过自己,看到很久之前的回忆。
可惜他并没有灵视的能力,因此当然看不见灵魂的形态得到大妖巩固后的妻子,此刻正短暂的化为原型,站在他的身边望着他微笑。
“……啧。”他满脸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拔腿走到沙发上仰躺,打开了电视机上的深夜频道。
没办法去赌马场,总能看眼赌马节目解解馋吧?
惠妈:“……”
她依旧是保持着微笑,只不过双手搭在了丈夫的肩膀上,强迫他想起某些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