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有意跟卓颜示好,她也不提旁的,带着孩子跟卓颜母子偶遇几次,裴炽和程家兄弟的感情就处出来了。
“炽儿那孩子是个好的,只是有些内向。”晚上卓颜跟丈夫说起此事。
这其实不合常理,裴炽是裴让唯一的儿子,在府中是独一的小主子。裴让年纪轻轻又官拜正四品。哪怕同样是官家人,见了裴炽也多是客气。
程叙言闻言叹气:“我也有这般感觉。”
之前在裴府花园,裴炽跟壮壮起冲突。裴炽并非不占理,却想着逃避。
那孩子人小小的,却已经有自己的性子,偏偏又被环境若有若无的桎梏。神似裴让年少时。
程叙言当时出手相拦,说不清是为自己儿子多,还是想起年少时的裴让有一瞬恻隐。尤其是在程叙言已为人父之后。
“且处着罢,就当寻常人家来往。”程叙言道。不提他跟裴让少时那一段,程叙言还记得裴老教过他。
陆氏和裴老都对程叙言有利用之心,陆氏是为儿子。裴老是想用程叙言做裴让的磨刀石。但两相比较,裴老到底没对程叙言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程叙言对于孩子间的接触顺其自然,倒是裴让心情复杂,他不明白叶氏为何要跟卓颜往来。
所以裴让回正屋跟叶氏同寝,顺势问起此事。夜色掩去叶氏一切神情,只听得她声音低低淡淡:“炽儿难得碰到年岁相仿的伙伴,如今遇上也是缘分。”
裴让比程叙言大四岁,但裴炽却只比程铮大一岁,如今裴炽和程铮还玩的不错,裴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屋内寂静,良久传来一声极轻的讥讽:“这世间哪有什么不变。”
“罢了,随你。”裴让给妻子掖了掖被子,睡下了。
叶氏却睡不着,她其实已经打好腹稿应对裴让的质问。这会儿却是没地儿用。
次日天气晴朗,叶氏教儿子三字经和古诗,裴炽背的很流利,叶氏让人取来纸笔,教儿子写字。
待写完一篇字后,叶氏夸夸他。裴炽抿着嘴害羞笑,又道:“娘,壮壮还不会写字。”
“因为壮壮比你小。”叶氏摸摸他的小脑袋,“你是哥哥,以后教教壮壮。”
裴炽点点头,叶氏放他去园子里玩,一刻钟后裴炽摘了一朵黄灿灿的牡丹花进屋,太阳将他的小脸晒的红红,日光落在他眼底,明亮有神:“给娘簪发间,人比花娇。”
叶氏垂眸浅笑:“娘早过了比花娇的年纪。”
丫鬟笑道:“姑娘现在也是好时候,风情万种,这月里姑爷都来姑娘屋里好几次。想来府里能再添一位小主子。”
裴炽茫然的望着叶氏,叶氏脸上的笑淡去:“别听翠翠乱说。”她转移话题:“过两日卓姐姐要带壮壮和阿缇泛舟,你去不去?”
裴炽闻言本就亮亮的眼睛更亮了。
叶氏却重复问:“你想不想去?”
裴炽不说话,只是望着叶氏。于是叶氏又问他去不去,这次裴炽小声道了句“去”。
“好孩子。”叶氏搂着他,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小背,不多时小孩睡过去。
叶氏让婆子将裴炽抱进屋休息,她对翠翠道:“以后莫再说那种话了。”
翠翠脸一白,就要跪下请罪,却被叶氏拦住。
翠翠咬了咬唇,问:“姑娘,您还在生姑爷的气吗?”
“没有。”叶氏垂下眼,喉咙间一阵痒意,忍不住咳嗽。
翠翠道:“姑娘,奴婢去请大夫。”
“不用,我没事。”叶氏在园里走动,不过一盏茶又匆匆回屋,在榻上歇下。
盛夏的天里,正是白日暑意重,她却在身上披了一块薄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