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言:“有备无患罢了。”
实在是近来事情太可疑了。从太子府给他送礼,到年后五皇子,十一十二皇子封王。再到今日的排水系统无故出现问题。
但愿是他多心罢。
然而子夜时分,一声礼花在夜中炸响,程叙言瞬间惊醒,旁人或许会以为这是迎接元宵,但是那礼花颜色单一,一响即逝,不像礼花倒像是某种信号。
程叙言将家里其他人叫起来,聚集在主院。卓楠星迷迷糊糊:“干嘛不让人睡觉。”
程叙言示意他噤声,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很沉重,很有规律,像是……军队。
事到如今,程叙言将心中猜测道出,众人大惊失色,程叙言安慰道:“别怕,我已经做了应对。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就好。”
卓颜抱紧小儿子,眼中的愁绪快要溢出来。
这其实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史书上都演旧了,可落在他们身上却仍然是天大的事。
卓楠星抱着自己的大外甥,怀中小家伙像个小火炉,源源不断的热源安抚他。
今晚的夜色并不黑,隐有火光闪烁,程叙言一直留意外面的情况,他心里其实更倾向于这场“暴动”的失败。
而他要做的是防住那些乱军。
后半夜一直很安静,卓楠星抱着他大外甥慢慢睡过去,倏地一声尖响,吓得他差点蹦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他只看到程叙言的背影,卓楠星刚要追,被卓颜叫住。
有人在撞程府的大门,还有人从外面往里砸石
头。
“你的兵都逃了。”天子冷冷看着眼前不成器的儿子。废物头领带的废物兵,不堪一击。若说有什么可说道,也就是想着从上京排水道运人进来罢了。
天子问他:“还有什么说的?”
太子低着头轻轻笑起来,随后越笑越大声,整个身体都在颤动,时隔多年他再一次仰首直面天子的双眼:“成王败寇,孤认了。”
天子被他气笑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坐这个位子?”
“是啊。”太子扯了扯嘴角:“儿子等太久了,等了二十八年,孤做了二十八年的太子。”他像一头困兽,绝望又不甘。
少顷他话锋一转:“本来儿子也不想这么做,可是父皇逼我。”他目光怨毒:“你为什么要派钦差去嘉州府,为什么要翻出铁矿的事!”
只是嘉州府的事他还有生机。可铁矿一事出来,太子就知道他没得选了。横竖是死,不如拼一把。
天子看着他,眼神失去最后一点温度:“你真是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