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结束当日的贡院外人满为患,时明他们为了确保第一时间奔向程叙言,几人分别占据有利位置。
程偃把儿子背在背上,时明和程青南为他开路。
程叙言无奈道:“爹,不必如此。”
他就是有些乏力,还是能走动的。但程偃不听,他们穿过拥挤的人群抵达人群外的骡车。
回到小院后,程叙言强撑着沐浴更衣,随便用了一点咸粥就躺下了。
程偃把儿子扶起来,用干巾子吸儿子的湿发。时明小心道:“偃叔,我去拿两个炭盆来如何?”
程偃颔首。
炭盆放在床沿两步之遥,不多时整间厢房有了丝丝缕缕热意。
见厢房里没有他的事,时明轻手轻脚退出去,恰好跟外面的程青南碰面。两人目光对上,时明耳朵一热跑开了。
他拿了一碟葵花子仔细剥着,脑海里闪过许多。他从小行乞,坑蒙拐骗多了去,以前也不觉得有甚。可后来他跟着叙言哥,虽然他有时候性子还是跳脱,可他再没干过一件缺德事。因为叙言哥知道了会不高兴。
这一次他偷溜去赌场是一过,怂恿程青南又是一过。程青南素来老实本分,如果不是他碎碎念,程青南也不会半推半就跟他一起犯错。
时明感觉有点对不起人。
“啊啊啊啊…”时明把自己揉成鸡窝头,巴不得时间快些。
这一茬过去吧,他以后再不犯了,真的!!
程叙言一直睡到次日巳时才醒,程偃他们准备清淡适宜的肉粥,小菜,正午时候,程青南将小火煨的鸡汤端上桌。
浓郁的肉香霸道的溢开,连吃九日馒头的程叙言喉头本能滚动。他还记得基本礼仪,克制进食速度。
鸡肉被炖煮的软烂,入口即化,那股独属于肉类的味道安抚食道,下一刻又叫嚣更多。
程偃将鸡翅去骨后放到他面前,程叙言抬起头,“爹也吃。”
程偃:“早饭吃撑了,不饿。”
他们现在并不算拮据,程叙言也就没推辞,直到腹中有七分饱意后程叙言停止进食,哪怕身体还在渴望肉食。
程偃欣赏的看儿子一眼,笑道:“下午可要出去转转?”
程叙言应下。
程青南和时明赶车,程叙言坐在车内撩起车帘看着外面的热闹。
程叙言问:“这次春闱可有考生折在贡院里?”贡院大门一旦关闭,除非春闱结束否则不可开。
“没有。”程偃温声道:“虽然有二十好几人病重,但至今未传来坏消息。”
不得不说,此次春闱考官们对考生的体谅很有用处,默许考生以被褥覆身,又命人煮制姜汤,这些对于考官们来说是微小的事,但对于考生们影响颇大。
父子俩在车内交谈,倏地程叙言提及此次春闱考卷。他给三场考试分了难度等级。
程叙言面色严肃:“第一场偏难,第二场题量少,但是有两道策论题很是曲折。相比之下,第三场委实算简单。”
但这种不符合难易规则,一般都是简单,有些难度,很难。
程偃轻轻敲击着方几,眼睑低垂掩住眼中大半情绪:“你春闱的这些日子,爹在京城的各处逛了逛,打听到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