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杜修坐上程家的骡车,不多时在南塘城的城南区某小巷口停下,他跳下车对车上的程叙言道:“言弟稍等,愚兄去去就回。”
杜修的身影消失在小巷中,易知礼忍不住碎碎念,“叙言哥,杜大哥他不会扔下我们吧。”
程叙言没吭声。这种几率低,但不是没有。如果杜修骗他,或者关于杜修的一切都是假的……
程叙言甩了甩头,把这种消极的想法甩出去。
程偃和知礼都靠他,他的心态要稳。就算杜修骗他们,他们也不过白跑一趟就是。下午时候他们去寻城中医馆打听消息也可以。
程叙言心里想些有的没的,直到易知礼激动的推搡他,他才回过神。
车下,年轻的男人打趣道:“没想到言弟也会有这种焦虑紧张的样子。”
他笑了笑,与易知礼并排而坐,“走罢,我给你们指路。”他哼道:“我祖父昨晚饮酒太多,这会儿还睡着。”
随着骡车驶过平整的地面,小巷内幽静,可程叙言一颗心扑通扑通,快要蹦出喉咙。
他紧紧抓着程偃的手,低头的一瞬间有晶莹砸落,转瞬即逝。
“叙言。”程偃心里忽然一疼,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遵循本能拥抱住儿子:“爹在,叙言乖乖。”
他轻轻拍着程叙言的背,神情又天真又温柔。
杜兰的老仆守在院门,他撤去门槛,让骡车进院。
程偃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茫然,但很快瞥见程叙言和易知礼,还有偶尔讨厌但还是喜欢的八哥,和他只有喜欢不讨厌的马骡,整个人又安宁下来。
程叙言他们在花厅等候,午后杜兰才悠悠醒来。他瘦长脸,眉毛黑长,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披着一头乌发,裹着厚实的墨色团花斗篷,杜修曾言,杜兰已过花甲之年,没想到看起来竟比四五十的人还有精神气。
对方看到杜修也不意外,反而对程偃有些兴趣。
他径直走到程偃面前,忽然伸手弹程偃脑门。
其他人都懵了。
程偃捂着额头,眼睛生生瞪大一圈,“你你你是坏蛋。”
他一下子躲在程叙言身后,又忍不住从儿子肩膀处探出脑袋,一脸怒容:“坏蛋。”
“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