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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廷轩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稍加犹豫,便抬头问,“温姑娘不与在下一同回去吗?我的马车便停在山脚,若姑娘不嫌”

“多谢公子美意,只是山上有个故人,我要见完了他,做个了断。”

顾绍祯闻言,胸口兀的一滞,心慌,跳的狂乱无章。

起风了,吹得木芙蓉如一层压过一层的浪,此起彼伏的花朵形成锦绣碧波,周廷轩的人影初初消失在山坡,温良良便行至四方亭前。

她在那站了半晌,顾绍祯便紧张了半晌。

她的手指触碰道柔软的纱幔,顾绍祯的心便跳到了嗓子眼,纱幔撩起一角,温良良抬眼,他还好端端的活着。

不是躺着,而是全胳膊全腿的站着。

她的魂便又活了过来。

顾绍祯愈发瘦了,惨淡的俊脸傲如霜雪,颤抖的睫毛下,那瞳孔微微转了转,如同明亮的水晶珠子。

他穿了一袭绣暗纹水青色锦袍,头发束在玉簪里,白金软腰带下,挂着一枚杜衡香囊,温良良喘了口气,用力咬着下唇,视线从他的腰间移到细如美瓷的脖颈,那里有根汩汩跳动的青色血管,漫天的木芙蓉随着微风翩然扬起,窸窸窣窣的落在脚下,肩头,还有发顶。

如雪,似梦,她张了张嘴,又松了手。

纱幔将两人隔开,顾绍祯眸中的炽热猛地熄灭,他想重新掀开,却又畏惧那张脸。

该说些什么?道歉?不可能,他为她做了那样多的安排,步步经营,小心谨慎,他没错。

那又该说些什么,顾绍祯的喉结滚了滚,便是手掌也攥成了拳头。

示弱?只说自己快死了,让她可怜可怜自己,不要置气了?不妥,太掉份了。

思来想去,顾绍祯脑中一片乱麻,昏暗的视线陡然清明。

他抬头,发现纱幔竟被温良良扯了下来,她一手攥着纱幔,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