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景是个心知肚明,能藏住事的人,这样久的日子里,他忍到现下才开口,约莫也是看着冯玉琬一日不如一日,这才动了心思。
饶是窗外烈日炎炎,冯玉琬的房中依旧温和爽宜,窗户边上摆了一盆冰块,是从冰窖中取出后,又剪成了碎末,没多时便要更换一盆。
温良良看了眼春烟,她便识趣的合上房门,又离远了坐着。
冯玉琬睡得迷糊,左腮被压红了一些,几道纹路与皱纹重合在一起,温良良看了她半晌,又回到桌前,对着那面镜子兀自端量。
冯玉琬的颧骨略高,鼻梁挺拔,人中偏短,薄薄的嘴唇裂开纹路,看起来干巴巴的,没有半丝光彩。
温良良俯下身去,左手贴着脸颊,转了转头,是有些不像。
她的脸颊红润纤巧,好像小荷尖尖,鼻梁秀气,却没有冯玉琬那般挺拔,嘴唇呢,好似也比她厚了一些。温良良左右都看了一遍,忽然听到道声音自背后响起。
“你看什么?”
温良良扭头,却见冯玉琬一双灰蒙蒙的眼睛,此时正直勾勾的看着那面镜子,仿佛失了魂的老妪,她心里咯噔一声,便直起身子,慢悠悠走到床前。
“母亲想喝些水吗?”
冯玉琬别开视线,又看了眼镜子,确认再无旁物之后,便抬起眼睛,望着温良良。
“你方才在看什么?”
她的声音干燥沙哑,仿佛濒死的人,执拗的盘问。
“我在看我与母亲的脸,好像有些不一样。”
闻言,冯玉琬嘴唇猛地一哆嗦,她笑了笑,眸光不觉冷了三分。
“自是如此,我老了,你却是花儿一样的年纪,随便笑一笑,便好看的要紧。”
温良良替她掖了掖领口的衣裳,便坐在圆凳上,抿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