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那个神秘的行者钟家就自然而然地进入了众势力视野。白鹿麟躲身安骅岭不出,唯受天佑的天刑钟家能帮他们解惑。
那般境地,也无人去深究此行者钟家的真假。行者钟家未叫众人失望,还真给出了答案。周、白、苗三家用白鹿麟妖丹募运,提升了轲来一界的运势。现事迹败露,白鹿麟遭天罚,轲来要还运予大宇宙。
身上负累,是因大家都在被动之下享了不该享的盛运。
此话一出,各势力虽然无声了,不再提周、苗、白三家,但心里难免不平。
皆以为是周、苗、白三家之罪,他们非主动去享轲来盛运,为何要受过?不是都说不知者无罪吗?况且白鹿麟还受了那么重的天罚,周、苗、白三家也绝了气数。
墨姿挽着钟晓:“轲来钟氏一言,引得万千修士质疑天道,你说是意欲何为?”
“不管是为何,都不会成功。”
入了城,天已黑。两人也不急着去偶遇唐雎儿、尹志雅,先寻了一家客店,要一间上院。然后往城中最大的酒楼,点了一桌好菜。许多年没用膳了,墨姿都有点忘了油盐的味道。放出墨小白,分出一份,让他自己吃。
墨小白和过去一般模样,额上的障目闭着,掩在白毛中。他不愿,外人就看不出。
“这个蜜烤犀角河牛不错,你尝尝,”钟晓挑了块肥瘦适中的放到妻子碟中,看她吃得很香,不禁笑开:“跟了我,夫人吃了不少苦呢。”
什么意思?墨姿抬眼瞅他,唇上沾了油水,瞧着很润。见人是在打趣她,干脆顺杆往上爬:“要不你亲亲我,我心里甜了,就一辈子永永远远跟着你,”身子前倾,噘嘴送过去。
又给她夹了一块清蒸龙母华凌鱼,钟晓也不嫌,在她油嘴上嘬了一口:“我这里有极品云雾茶,泡一壶给你解腻。”
极品云雾茶用来解腻?墨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空介石耳圈:“你泡吧。”她现在也是有两千万仙灵玉家底的人,“不知道韩尘微卖不卖悟道茶叶?”
钟晓回得很正经:“价格到位,她会考虑。”
“我们不要买茶叶,”揽月翻身,冒出头来:“墨墨,跟尘微天刑买悟道茶树的分枝。尘微天刑之所以有喝不完的悟道茶,全是因她养着一位草木仙,好像叫……紫萱。我们得了分枝,也去找一只化形的草木精。”
“揽月,那你先告诉我哪有草木精?”墨姿苦笑,她以为草木那么好化形成精的?
这个……揽月两小眉毛一耷拉,她还真不知道:“吾从今天开始留意着。”
墨姿不想打击她,但有些事实还是要说清楚:“悟道茶树的分枝就跟我们在鱼来秘境寻得的小菩提树株一般珍贵,对生长环境要求极其严苛,我耳圈里那点仙灵玉真养不起它。”
“你不是有夫君吗?”揽月偷瞄了一眼笑眯眯的某位大人。
“不要得寸进尺,”墨姿殷勤地给夫君舀了一碗汤:“我们是拿他的仙灵玉去赌,才赢回来这份家底。人要懂得知足。”
揽月翻身抱住凝血痣:“吾不是人。”
不是人,你还嘚瑟上了。墨姿不再搭理揽月:“师祖说我师父还没回轲来,”难道尚在同越界?
“机缘千变,亦在天定。赤霞暂时离不开同越界,”钟晓喝着妻子送上的汤:“想来再见时,她的丹道又会更上一层……”
“突然想起来一事,”揽月打断了钟晓的话:“柏怀仙帝出事,那药神山的丹药不是又要涨价了?”无比的羡慕,不行,等赤霞归来,她一定一定多鼓励几句,让其好好专注丹道。
墨姿咯咯笑,钟晓也是一脸无奈。
用完膳,墨姿抱着墨小白,随钟晓走出房间,在楼下结了账,正准备往西头坊市去,不料转身便见一卷发凤目女。那女子诧异地盯着钟晓,眉头拧得死紧。
“你是何人?”
钟晓轻蔑一笑,理都不理她,将墨小白抱过,牵起妻子的手跨步西去。打算进酒楼的女子瞬闪追上,拦住二人:“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墨姿见夫不言,代为回答:“反正不是和你一家,”这女子应该就是出自那个行者钟家。一头卷发几乎和……和韩尘微的一样,凤目有神,下巴微扬,倨傲得让人不太喜。
无视答话人,女子微眯双目语带不悦地问:“别告诉我你也姓钟?”
一个眼神都没得到,墨姿不禁抬手摸自己的脸,她就这么不招眼?上回在上缘骈洲,周程颖也很瞧不上她,轻嗤笑之:“他还真姓钟,钟墨尧。”
听到此三字,女子明显一愣,脚不自觉地上前半步:“五百一十年前,就是你在上缘骈洲旗源城伤了周程颖?”
钟晓恍若未闻,双目平视,看着自西头来的一行人。
冤家路窄,说得是一点都不假。得,他们也不用去坊市里偶遇了,墨姿歪头靠着夫君的肩,看款款而来的一二三四…五。
尹志雅果然是来找唐雎儿的。也不怪,乾元神珠乃造化之物,非一般仙、神器可比,在未确定唐雎儿、皇呈没拿之前,她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再见到墨清宸,尹志雅平静了多年的心湖像是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力持着镇定,移目看……看他,如前生一般,清傲不沾尘。一步一步走向前,她终于不用再自卑,不用再像一只蝼蚁一样将自己蜷缩起来,去躲避。
今生的她,可以面带微笑,姿态优雅地走到他近前,平视他,诚恳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