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最后直接僵硬在半空中。
但听完邪神的话,他不再犹豫,咬牙把手伸进黑气中,并很快摸索到了邪神的手。
邪神的手就放在大腿上,五指微微蜷缩,皮肤冰凉。
毓秀二话不说覆盖上邪神的手背,他的手指从邪神的指缝间穿过,随后十指相扣地紧紧握住邪神的手。
这下轮到邪神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猛地睁开眼,眸光凌厉:“你在做什么?”
毓秀把另一只手也覆盖上去,他坐到床边,紧挨邪神,抿唇不语地和邪神对视。
邪神试图把手抽出去。
毓秀赶紧抓得更紧。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邪神忍无可忍地说:“你可知这么任性的后果?”
“知道。”毓秀说完,似有所感地低头一看,便看见邪神身上的黑气缓慢地爬上了他的手。
黑气悄无声息地渗入他的皮肤,带着邪神独有的冰凉气息。
很快,他再次感觉到了身体的沉重,好像有无数双手在拼命把他往下拉,又好像他身下骤然悬空,身体沉甸甸地往下坠。
不得不说,这样并不好受。
好在一回生二回熟,次数多了居然能够很好地忍耐下来。
毓秀想了想,索性往邪神身上靠,他松开邪神的手,用力抱住邪神的腰,抬起头,下巴抵在邪神的胸膛上:“你有好一点吗?”
邪神垂眸看他,乱窜的黑线模糊了他的表情,萦绕的黑气遮挡他的眼神,光影中也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但毓秀知道邪神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看得极其专注。
半晌,邪神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多了。”
其实并没有。
他本身就是容纳怨气的容器,怨气在他体内不会消失,只会越积越深,很大程度上,怨气和他的力量挂钩,他力量越强,他体内的怨气就越多。
在此情况下,被怨气反噬是必然的。
唯一庆幸的是他不再像两年前那样容易失去控制,无论如何他都能保持最后一丝理智。
相较起来,这点痛苦算得了什么?不值一提罢了。
五十多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就在刚才那一瞬,他发现自己并非无知无觉,他还是会痛。
只是以前从未有人关心过他是否会痛。
他一边想着一边摸着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突然注意到怀里的脑袋上不知不觉地冒出了一层青茬。
别看小和尚不怎么长个儿,头发倒是长得很快。
这么摸着,有些扎手,也不如以前舒服。
于是他说:“今后别剃头了,把头发留长吧。”
“啊?”毓秀不知邪神为何跳到这个话题上,他本是昏昏沉沉地靠着邪神的胸膛,闻言茫然地说,“可是和尚不能留发。”
“你不是和尚了。”
毓秀愣了下,才嘀咕道:“我怎么就不是了?”
“你师父死了,你那两个师兄也成不了气候,清怀寺迟早沦为一座荒庙,留不留发对你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邪神摸着他脑袋的手往下滑落,轻轻捧住他的脸,“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师父还在,你那两个师兄也老老实实地呆在你师父身边,你依然回不去清怀寺,我不会让你回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把我也带回去。”
“……”
毓秀被邪神理直气壮的态度惊到了。
他暗戳戳地想难道这位大佬对自己的身份没点数吗?如果他真的把邪神带回清怀寺,只怕即便怀善复活了也要被气得再死一次。
本来毓秀还想就他是否留发的问题再说上几句,无奈他着实不好受,身体不舒服,脑袋也一直发胀。
他只能就此作罢。
毓秀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他是被一双手硬生生勒醒的。
睁开眼便瞧见一边宽阔的肩膀,肩膀后面那张红木桌上的烛台照亮了整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