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说胡话。”裴山也不知自己为何就心里酸酸的,似乎不是个好兆头,便不管不顾地抱住人,“这次别再一年半载都不来信了。”
“不会。这次咱们离得近,我每周都给你寄信。而且雁城山高水险的,好守,打得快。”
“不要逞强,也不要掺和他们那些事。”
“知道啦,不掺和。你自己也注意些,要不是王先生机灵、知道先来找我,这回你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脱身呢!”唐立言嗔怪完,又恢复温柔的样子,“等着一仗打完,我就跟着你去南边,去茅草屋里头听你教书,陪那些学生一起淋雨。”
“好,等你。我们呆一辈子,呆到下个世纪。”
情人的话别总是难断。磨蹭了一刻钟,裴山才上了车。年轻的军官注目着车远去,在街上站成了一句雕塑。
但如果此时有一个镜头,缓缓往上摇一摇,就能看见警署三楼办公室的窗帘后还藏着一双眼睛,好奇地、满眼异光地望着洪街中央。
裘正摸着下巴,给自己同在军队的哥哥打了个电话。
“哥,你知道师座身边有个个儿挺高、还挺年轻的人么,眉毛上有个疤。对,我总感觉这人眼熟。你帮我查查看,咱是不是跟他有什么交集?”
第63章 辞掉故乡
警署里头发生过什么,外头人是一概不知的。
裴山照旧领着学生们往南方走,唐立言按规定回部队报道。
人群乌泱泱一片,学生们叽叽喳喳从裴山手里接过箱子,依次把行李运进火车皮。铁路那边有军方的招呼,空出几节车厢来,为这日后的“希望”留出空间。
逼仄的场所,却颇有点意思。
裴山清点完需要运走的书籍,就瞧见物理、生科、哲学几系的教授在那排排坐、双腿并拢,便打趣道:“历史性时刻啊。《晚报》里吵得最凶的几位,竟然挤在一处、一言不发?”
“那是因为秦远泛和王凛欧伐在,他俩一来哇,能把火车皮点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