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中央摆着四角狮虎铜炉,里面已经不剩丁点东西,两边的高柱刻着云纹,书架上的书落了灰。
萧穗开口道:“萧某称不上太子殿下这句姐姐,也正想向您讨个说法,一个时辰前我听闻陛下在两天前驾崩,可太子殿下瞒着群臣百官,这是打算要篡位?”
“孤只是不想常人嬉戏父皇病重之因,也望萧姐姐慎言,日后不要多提。”
烛火渐渐黯淡,书房内所有和张昭仪有关的东西,几乎已经被搬个精光,只剩下几本无用的书。
幔帐外的声音颇有对先帝的恭敬,萧穗当初便是被他这副与世无争的软弱样骗了过去,她的人尚未彻底了解先帝驾崩原因,倒是他在知道消息传到她耳中后,便让人把这见不得人的事传了遍。
萧穗扶着案桌站起来,她慢慢掀开圆润珠帘,入眼的是个着玄衣的高大男子,俊美脸庞下的一双眼睛藏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和别人私下议论的蠢笨太子无关,更与往日在床上喊着萧姐姐的傻男人沾不上关系。
“太子殿下得陛下宠爱,监国有功,”她停在他身边,眼睛看到木槅门外的火把红光,“只不过诸位大臣是什么想法,我也不得而知。”
她长身玉立,玲珑体态丰韵有加,婀娜曼妙,只是站在身侧,便让人觉扑鼻香气袭来,像春日含|苞待放的娇艳花朵,天生就该被人宠着。
裴元淮握住她的手臂,开口问:“萧姐姐替魏王笼络诸位大臣,近日又应下他的求娶,不知萧姐姐又是怎么想孤?”
萧穗微顿,转过身,白皙面容美艳精致,道:“人皆说太子年幼愚钝,毛都没长齐,顾称一声小太子,如今看来,太子殿下早慧,怕是远胜常人,我等乃忠明君之士,自不敢对太子殿下有任何看法。”
她微微低头,不失礼数,倒透出几分两个人间的熟稔。
扬州是在萧穗母亲娘家所在,笨拙的裴元淮零零碎碎在她身边待过七八年,后来她投靠于魏王门下,继皇后那边又想挑个半大皇子养在身边,萧穗便助了十多岁的裴元淮一把,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一把,让魏王错失到手的皇位。
萧穗也不等他回答,甩开手臂,才走两步,鼻尖就突然嗅到股香,她脚步忽地不稳,纤细身子跌入他手臂中。
“萧姐姐过誉,只是有一句话说错,”他开口道,“孤不是雏鸟,毛已经长齐了。”
她咬牙抬眸,却只是看到他光滑的下颌线。
……
萧穗一直被关押在昭仪殿内,阴沉雨天下着雨,雨珠从屋檐落下来,连成一片片雨帘。
昨晚上裴元淮在昭仪殿内呆了好几个时辰,出来后里边还传出摔东西的声音,殿外的太监宫女都不是傻子,没人敢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