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芬瑞会拒绝。

“好啊。”

……

真不知道刚刚还说拒绝狗粮的人是谁。

师明渊拿出之前的合照，还没给芬瑞指出师晓瓀是谁，omega就指着师晓瓀的脸问：“这人是谁？”

师明渊：“我的未婚妻。”

“呃……”芬瑞看上去神色有些复杂，“没有冒犯的意思，你的确得努努力了。”

“这么漂亮的小美人，被你独占还真是可惜了。”

要不是芬瑞是个omega，师明渊都要考虑这人到底是在夸瓀瓀，还是在损自己了。

。

因为奥尔维波研究所不招收中学生，师明渊一开始联系这边的时候就决定高中毕业之后过来，没想到现在提前录取了，条件是他必须考入奥尔维波研究指定的大学。

这群学校的世界排名并不高，但却是最最出名的大学，别的大学要么严进宽出，要么宽进严出，这群学校却是典型的严进严出，每学期的期末考试未达到划线的学生都会重修，两次重修会被退学，是全世界学生最少的名牌大学。

然而正是这样的条件，学校才能筛选出真正优秀且自律的人才，这所学校根本不谈就业率，绝大多数人在进去之前就能够收到无数张offer，但奥尔维波研究的offer一般都在毕业的研究生中选取，还是头一次有人在中学时期就拿到了资格，然后补进大学的。

就跟做梦似的。

芬瑞原以为师明渊咱们是神神叨叨的书呆子，要么是疯疯癫癫的小疯子，毕竟他们学校最顶尖的几个看上去都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然而师明渊看上去却特别正常，甚至长得还特别好看，她都要怀疑这人到底是来搞研究还是来走秀的了。

师明渊的事情早在奥尔维波研究确定名单的时候，就已经在学校里震惊过一次了，网络上关于这人的报道也不少，无非都是什么神童天才，而他们学校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因此有些人就更倾向于师明渊是靠关系走后门进来的，毕竟历史上，奥尔维波研究里最年轻的学者都是三开头的了。

芬瑞带着师明渊出现在操场上的时候，四面八方的目光就集中过来了。不过和其他地方不同，这个学校里的人并不急着上来表现存在感，只是打量完，又各做各的事去了。

师明渊能感受到芬瑞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只可惜他比普通人要多活几十年，甚至拥有未来的记忆，这些小场面根本引不起他的情绪。

大学的辅导员是个年轻有为的alpha，只可惜这个国家的人普遍毕竟容易显老，三四十的年纪看上去和国内四五十的中年人差不多了。

这位辅导员性格有些古怪，把资料丢给了师明渊就忙自己的事去了，甚至连注意事项都写成了清单，好像多说一句话都会要老命似的。

面对着如此新鲜的环境，师明渊倒不觉得这边的日子会太无聊了，他只是时不时会担心师晓瓀。

而他在这边的通话时常会受限制，上次师晓瓀打电话过来，他也是靠黑客技术反黑回去，才拨通的视讯。师辞说这是送给他的“礼物”，让他在忙碌的学习中找点消遣的东西，不要研究太忙忘了代码怎么敲。

腹黑还是得数他三哥拿第一，竟然能拿这么个借口，让其他人也一起给他找点“消遣”。

还真是谢谢他们的良苦用心。

因此，师明渊远在奥尔维波研究做研究，偶尔还要接受哥哥们的骚扰……嗯，考验，或者关心更恰当，总之都是在帮他成长。

因为太忙，等师明渊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有快大半个月没有和师晓瓀联系过了。

。

圣诞节。

以前每年的圣诞节，师晓瓀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校草选拔，今年因为某些原因，师晓瓀直接连校庆都没去参加。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短短几个月的时间，omega彻底消瘦下来，连脸颊上那层薄薄的婴儿肥都彻底消失了，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坐在火炉旁观看着网课。

他盯着那不大的投屏，连眼珠子都没怎么动，看不出是在听课还是在发呆，家里的其他人只能干着急，拨通了几位大少爷的电话之后，找个角落当起来隐形人。

瓀瓀少爷出现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在高强度的学习下，师晓瓀的成绩提升了很多，但是体质却在直线下降，怎么都养不好。

人们以为茶饭不思只会出现在古代小说里，没想到真的有人会心情低落到一点饭也吃不下去，每天基本上都靠营养品维持。而且omega还拒绝了心理疏导，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本就瘦削的身体日益垮下去。

事到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还会固执地认为，这两兄弟之前的事情是年少不懂事乱来了，这不硬拆鸳鸯吗？

但是好像明渊少爷也有挺久没回过消息了……特别是近半个月，瓀瓀少爷的身体状况肉眼可见地掉下来，出门但凡经一丁点风都能立刻病倒。

晚上五点过，天还没黑彻底，师家的兄长们能抽空的就全都回来了。

omega收起了终端，就一眼也没往那屏幕上看，好像只会因为看不到最想看到的那条消息，而更难受似的。

往日里总是对各种节日保持着期待和仪式感的omega，今天只是配合着所有的流程。

不再主动安排什么，虽然没有拒绝所有的安排，也没有任何的想法，像具提线木偶似的，有回应、有配合，却唯独少了灵魂。

这几个月对于师家的其他人来说无疑成了一种折磨，他们的心态也随之发生了变化，那些坚持被一点点地磨去，最后只希望面前这个小孩儿能够健康、快乐，就没有别的什么要求了。

可现在，师晓瓀好像离这么简单的事情越来越远了。

“研究所那边圣诞节放假，不过这几天的天气飞机可能会晚点，明渊刚刚发消息说，凌晨才能到，让我们别等他。”

“嗯。”师晓瓀点点头，在众人的目光下切了一块烤鸡的脆皮放进了碗里，就再也没动过。

这基本上就是他的吃饭方式，大部分的食物都被放进碗里，只有几口会被他敷衍地吃下去，等夹菜的量差不多了，omega就说饱了。

没有食欲甚至连零食也吃不下，吃完饭之后再吃营养剂已经成了习惯，没有人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也没有人希望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那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夜晚，如今却空有一室光明，再找不到半分节日的气氛。

师晓瓀又在餐桌旁坐了会儿，就去阳台上继续看网课了，好像吃饭之前和他说的话他一点也没听进去。

这不免旁alpha们有些烦躁，又担心这种情绪会影响到精神已经变得格外脆弱的omega，因此各自散了。

师晓瓀坐在窗户边看了会儿网课，实在听不下去，便决定回房间休息了。

他最近格外喜欢一个人做事，独立得让所有人都不太适应。他也喜欢放空大脑发呆，时常看着某处就盯上很久，然后将思考出来的答案给记录下来。

有人觉得他是学习学傻了，也有人觉得他是为情所困，但没人敢说出来，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乱嚼舌根被发现了，这份高薪的工作隔天就会丢掉。

omega洗完澡便回房间睡了，他进来有不轻的神经衰弱，晚上睡觉有一丝的声音和光亮都睡不着，因此随着omega入睡，这栋城堡里的其他人也飞快收拾好东西回到房间，跟着一起休息下来。

深夜，alpha驱车回来的时候，整个师家大宅都黑漆漆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在里面似的，安静得能听见雪落下来的声音。

师明渊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因此特地放缓了脚步，从后门进去的。

因为师晓瓀受不得风，宅子附近又新增了一个车库，可以从地下室过去，就免去了这么一小截的路，只是出机场的时候，师明渊身上还是落了雪，如今在车上被暖气吹化了，身上有些湿糟糟的。

alpha回房间洗了个澡，干干净净暖烘烘地来到了另一个房间的门口，结果发现房间的门没锁，好像是专门为他留的。

这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omega这几天似乎都没收到他的消息，他还以为自己是惹人生气了。

alpha推开门，缓步走在地毯上，房间里带着熟悉的气息，地暖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拉开的窗帘能看见外面的明月。

却看不见本该在屋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