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蔓大声嘶吼发泄心中的愤懑,十八岁的大小伙天天窝在家里,出去割草采药也是一个人独自出门,见着村里人了也不打个招呼,也就跟他一起认字一起玩的小伙子见面了能说能笑,他这个样子都没人来提过他的亲事,她托媒婆介绍的姑娘不是瘸就是呆,还有就是家里姐妹多的,老实地打一棒子都不敢骂出声,她都看不上更何况她这能写会算的儿子。
“娘,我们就是庄稼人,还是在村里租地种的人家,童生要是那么容易考,后山村的祖坟都埋成山了能才出一个读书人?酒楼里的伙计一年也就六两银,他们比我也就见得人多点,跟我一起认字的不也有种地的,你就是想太多了,我就是个平常人。”
还是个不会跟陌生人打交道的平常人,孙鹤在心里补充。
年少时有一群伙伴,每天的时间排的很紧,认字割草田野地头瞎跑,长时间接触的除了他们就是家里人和许夫子一家,说笑打闹他都玩得开。然而在长大后,嫁人的、娶妻的、去镇里干活的,人都走散了,他猛然发现他独自一人时跟不认识的人或者说是相熟却很少说话的人没办法流畅聊天。
心里排斥,打心里觉得“去哪?吃饭了吗?吃的啥饭?卖草药挣钱吗?”这些问题无趣,而且他曾听到当面对他笑的人背地里称他为“阴恻恻的孩子……可能随爹。”
从那以后他不愿再跟不熟识的人说话,有人的地方他就避开,固守一个圈,以前的朋友走进圈里聊两句他高兴,没人来的时候他一个人做事也安适。
那股火去了之后,张蔓也冷静下来,问:“既然都是平常人,那你也该娶媳妇了,再耽搁两年可要交罚银了。”
孙鹤没说话,揪着兔子尾巴不应声。
“你是不是对小葵有意思?别惦记她,清醒点,村里人配不上她,她二婚三婚都看不上你们。”张蔓说狠话想让儿子有羞耻心,借此安心找媳妇。
“我知道,有合适的姑娘我就成亲。”
“那你多出去走走,见人了多说话,别闷头做事,免得外面人说你性子怪。”张蔓不知道别的女人年纪大了是不是她这样,她这两年性子越发急,尤其是儿子闷不吭声的时候,她恨不得钻进他肚子里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孙鹤看他娘板着脸出门,估摸她走远了,他也背着背篓出门,站着门口想了一下,拐上了和往日割草不同的方向,这天他没在辰时初和酉时初听到熟悉的牛铃铛响,熟悉的人影也没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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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 孙鹤的亲事还是无人提起,张蔓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像她家这样的条件, 孤儿寡母上面还有两个黄土埋脖子老人, 更有小鹤爹杀人被衙门砍头的名声在外, 小鹤年纪越大越是难娶妻,然而家里最不着急的人就是该娶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