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了,两儿一女。”许妍老实回答。
“那也不多啊,你身体也还不错,咋就不想要了?我还是第一次给良家妇女治不想生孩子的病。”老头示意让她再换只手把脉。
“马上就三十二了,担心再生坏身子,我家三个娃,生下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重,我怕难产出事,没娘的孩子可遭罪了。”对面坐的是年过六旬,比她公爹岁数还大的老大夫,许妍跟她讲关于生产这种事也没觉得说不出口。
“嗯,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少见。”他收回手提笔写药方。
许妍有些摸不透他话是褒是贬,探头坐着看他写字,脚轻挪好几次,有些犹豫的开口,讨好地询问:“大夫,这药伤不伤身子?”
“青楼里那些女人喝的就是这种药,避子汤嘛,喝多了也就彻底不能生了,就是以后来月事肚子发疼,手脚冰凉,我把药效减轻,你喝久一些,慢慢来,而且你不靠样貌身条吃饭,多下地干农活,手脚冰凉、肚子疼这两种反应或许能减轻许多。”话落药方也写好了,晾在一边也没急着打发人出去拿药。
双手合拢着问面前欲言又止的妇人:“你那闺女呢?还有没有想着学医?”
“不仅想呢,咱们还在自己学呢。”说起这许妍颇为得意,自从那次跟小葵谈话后,她真的安心开始认字了,不让人催,自己把时间安排的好好的,一年多了,忽略一部分艰涩难懂的词,她能把绝大多数常见的药草详述给顺下来。
“噢?”老大夫颇感兴趣,追问道:“自己看书学?”
“还有百草堂郭大夫的指点,但更多的是我闺女认真认字,她看得懂医书还会自己动手采药炮制。”许妍有心炫耀,想让这看不起女学徒的老头吃惊并后悔。
“噢,郭盛啊,他是个性子好的,你们倒是有些运气能找上他。”齐老头捻起桌上的药方沉思,家里的儿孙都在学接骨外伤,最小的孙子说宁愿去给人看风寒内热也不愿意跟自己学治女人病。
他叩着桌子,准备趁火打劫:“你家丫头不是还在自学嘛,拜我为师吧,我带她。”他不急不忙地数自己的优势:“郭盛看病经验不如我,而且他带着你闺女也教不了她多少东西,不像我,专门看妇人病的,你闺女适合学,免得以后给男人看病引人说闲话,而且我家世代学医,我大儿子在本县开医馆,你也知道你闺女有这样的师兄意味着啥。”
“你之前不是说不收女学徒的吗?”许妍问。
“噢,那是因为两年前我对我小孙子还抱有希望,他现在很排斥学我的医术,所以才轮到你闺女。”担心把话说硬了,他补充道:“镇上的大夫极少会收女学徒,相信你也知道这个情况,而且我听你的意思,郭盛只是指点你闺女,并不意味着他会答应收她为徒。”
他说的是实话,哪怕连续两年给郭家送年礼,郭大夫跟他媳妇都没透露口风,郭大夫也只是在指点小葵时更耐心,会主动给她说相关的药材理论,许妍对能让他收小葵当学徒只有七成的把握,还是在砸钱砸肉的条件下。
现在有更适合的大夫免费撞上门,推拒掉的是傻子,许妍欣然接受:“好,我替我家丫头答应,她真是好运,能被您这样家学渊源的大夫看中,明天我带她来拜师。”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家在枫叶巷由东往西数第五家,我明天在家等着。”齐老头也是个利索人,话说出口就不再犹豫。拿回桌上的药方撕掉,对满脸惊诧的人说:“这药中规中矩,我自己琢磨出一方药膏,外贴在肚脐上的,药材贵,熬制麻烦,放置的时间还短,用药期却长,用得上这种药的人却少,我改天熬好了拿给你,算是给我徒弟的见面礼,让她少几个弟弟妹妹扯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