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过后他问顾老头:“叔,他这回来后该怎么判?荷包出点血?”
老头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好说,看县里大人这态度,如果是现在逮到人了哪怕拿钱赎人也得给打的皮开肉绽,但这猪瘟没传开,到年尾了就怕人也消气了,当然也有可能更生气,给关牢里睡几天,反正人不受罪就银子受罪。”
“唉,他也运气好。”屠大牛泄了一口气,在来的路上他压根没指望过能找到人,毕竟这镇上的官衙都快被乡绅给瓜分完了,都相互护着。万幸的是县里的大人也在盯着,听说是黄老狗犯的事,他激动地盼着大人一锤子给他敲死了,让他爬不起来,免得像个癞蛤蟆一样膈应人,谁知道还有半年的时间,变数太大了,估计也就是花钱了事。
情绪起伏太大,他有些沉默,顾老头见状想了想又多说了几句:“他落不到好,陆大人挨了县令好几次训,这也是个记仇的,反而你倒是有惊无险,没被迁怒还能拿到赔偿,到时候嘴张大点,以成猪的价钱要赔偿。”
屠大牛打起精神,撸了撸袖子点头应是,转而一副沾了便宜的嘴脸道:“那我还得感谢他了,只用忙活半年就能拿到往年整年的收入,下半年我可得好好歇歇,早知道能抓住人我当时就该把所有猪都给杀了,也不用熬了这么些天把猪当祖宗伺候,我家老头还嫌弃我胡子拉碴的能当他兄弟了。”
“哈哈”,顾老头笑着点了点手指,“你们爷俩说话真不讲究,辈分都能开玩笑,满嘴胡咧咧,也不怕得罪了祖宗。”
“屠家的祖宗不讲究这些。”屠大牛头疼,这老头教训人的瘾又犯了,他往外瞅了瞅,起身道别:“顾叔你继续忙,我不打扰你了,我家小葵要吃桂花糕,我得去排队给小丫头买。”
“滚吧,跟顾清一个样,老子刚开口你们就找借口往外溜。”
“这就滚这就滚。”
赶着牛车去点心铺里买了两大包桂花糕枣泥糕,往顾清家送了一包,往回走的时候听到旁边巷子里闹哄哄的,瞄了一眼是陈家门口在闹事,勒紧牛缰绳拐弯去凑热闹。
看门外面甩的有乱糟糟的衣服,一个老头还蹲在地上往自己怀里扒拉,他问旁边站着的婆子:“大娘,这是咋回事?陈老头不要过继的孙子了?”
“嘿,过继的孙子换人了呗。”
“嗯?养了三四年了吧?这还能换个孙子?咋了?这小子得罪陈老头了?”屠大牛看她怀里抱着的小子跟自己闺女差不多大,眼巴巴地盯着手里的油纸包,扫了他两眼,拿了块儿枣泥糕给他,啧,一巴掌就夺过去了,还是自家闺女懂礼。
“真是个馋嘴的,刚吃完一串糖葫芦”,看孙子已经咬了一半了,孙婆子有些丢脸的笑笑,也就详细的说了说陈家的事:“陈婆子死了,她娘家大哥带着儿子来把陈老头给打了一顿,听说是断了亲也断了生意上的来往,陈老头前段时间去县里求进货的路子,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年纪大了骨头脆,腿给摔断了,这不,他侄子们上门看他说过继的孙子照顾不好他,就给赶出来了,换自己的儿子进陈家伺候,陈老头一下子多了七个孙子。”
说到最后孙婆子也笑了,这睁眼瞎也知道陈老头的侄子们打的啥主意,巴不得他早早进了土好平分家产,她摸摸怀里孙子的头,感叹道:“还是自己的儿孙好,自己肚皮出来的老了好歹还有碗饭吃。”
看陈老头过继的那个孙子出来扶地上的老头,明显这是亲爷孙了,这老头不亏,孙子过了几年的好日子也没嫌他又穷又邋遢,他再次拿出一个枣泥糕递给小孩,应了这婆子的感叹:“大娘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