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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爷,那我下去了。”

“嗯”,他挥挥手,在人快走出房门的时候,他有些担忧地开口:“你确定他没发现你?”

“没有,我夜里去的,雨下得大狗都没叫。”

“干得好,休息两天咱们就出发。”

房门关上,黄析喝下一杯浊酒,待起伏的心绪平静后,自言道:“这下咱俩扯平了,我也消气了,就这样吧。”

下雨是洗猪圈的好日子,院子里的雨水顺着水沟流进猪圈,夹着猪屎猪尿冲进粪坑里,每日屠大牛起床后就戴着大斗笠挥着扫把清洗墙面和大坨猪屎。往年没有这么大的雨,墙外的粪坑也没漫出来过,昨天被张家提醒粪坑的粪水漫出来后,屠家父子俩拿着铁锹挖了个长水沟,把粪水排进堰里,堰里的水满了会直接往田里流,蚊子再小也是肉,掺了粪水的堰水总比清水肥田,他家这个举动村里人喜闻乐见,甚至田在堰底下的人家还会偷着挖沟,截断流往堰里的粪水,直接往自家田里排,不花钱不费力的猪粪谁不喜欢?

村里的鸡鸭打蔫的时候,屠家的鸡已经不吃食了,整天卧在灰窝里晒太阳,许妍还以为是下雨这段时间没清扫鸡窝里的鸡屎,太脏了把鸡给搞生病了。

逮着大晴天,她让屠大牛把鸡粪扫出来倒进粪坑里堆肥,自己从杂物间里扯出来两捆陈年艾草,在猪圈地面晒干后,点着艾草让屠老头抱着挨个给熏熏,墙缝地砖和茅草顶上熏出来不少臭虫,屠大牛打扫完鸡窝也被指使着去熏牛圈羊圈和鸡窝,就连人睡的卧房也给熏了个遍,存下来的陈年艾草给折腾的只剩五捆,屠大牛闲下来又拉着牛车在后山脚下割艾草回去晒,家里养的牲畜多,下崽就要艾熏,艾草用量大家里必须给备的好好的。

鸡窝熏了艾草也不管用,就两天的时间,家里的鸡死了一半,早上屠大牛提了一筐子鸡出村挖坑掩埋,被村里人见了问了一嘴,他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村里各家各户都在杀鸡宰鸭,烟囱里也冒着青烟。

村里家家户户的鸡鸭都发蔫不吃食,年纪大一点的老人就知道这是发了鸡瘟了,只是鸡屁股是家里的盐碗,都怀着侥幸心思盼着照顾精细些能好起来,现在屠家的鸡死了一筐,她们也死了心,在鸡鸭还活着的时候给杀了好歹还能吃肉喝汤给人补补。

屠家也在杀鸡,剩下的公鸡母鸡不论精神好坏都给割了脖子放血,鸡血鸡毛都给端出村倒在坑里埋上,家里剩下的艾草又给扯了出来,点着了堆在猪圈牛圈羊圈里熏,陈年艾不够了就把割回来还没晒干的艾草也给扔上面烘着,前院后院都浓烟滚滚,被牵回来的牛羊拴在柱子上呛的直打喷嚏,才开始还哞哞叫着反抗,熏到最后都给熏的晕头晕脑的,青草扔在圈里也不怎么吃,直到第二天才缓过来劲。

老村长背着手从村头走到村尾,见院子里有烟就走进去自己看,还嘱咐:“房前屋后都给熏一遍,这事别偷懒取巧,要不然往后买了鸡崽子鸭崽子也活不了命。”

院子里没冒烟的他更是进去询问清楚:“熏过了?用了多少艾草?鸡窝鸭窝猪圈驴棚都熏了没?”一点对不上就在旁守着让再熏一遍。

后山村村民的日子过得不错,不说家家户户,大部分人家里挖的都有水井,没水井的就在邻居家打水,没人喝堰里的水,所以熏了几遍艾草后,又进入六月暴晒的天气,鸡鸭杀光,家里的其他牲畜也就没染上病,但屠家就没这般好运。

先是猪圈里的猪打蔫不吃食,卧在地面上喘着粗气,哪怕熬了艾草汁和大蒜汁往嘴里灌也不管用,去请了给畜牲看病的大夫来,人家只是远远地瞧了两眼就转身出门了,“治不了,都起不来了,赶紧给杀了处理了吧,能保住几头是几头,保不住今年就先别养猪了,掀了茅草顶晒一个夏天,再撒几遍药,明年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