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就屠家种的番薯最多,这个时候也好请帮工,拿锄头刨的,用牛犁地的,一亩又一亩的番薯从地里给翻了出来,刨碎的、犁破的先捡回来喂猪,给它们尝个鲜,完整的都给放地里晒一天,再把地窖打开,请人捡红薯装筐抬上牛车拉回来装进地窖。
土里遗漏的没挖出来的番薯也管不着了,没那功夫去再翻一遍,就放话说番薯地里剩下的不要了,意思就是想去捡漏的光明正大去,不用偷偷摸摸的。
番薯产量高,家家户户都有种,但家家户户养的都有猪,多喂猪一点猪不也更肥?番薯好吃又饱肚,拉到镇上去卖价钱是高不了,但架不住个大,镇上的人又没田地,想吃只有买,一麻袋也不少钱,每到秋收过后,没事做的妇人就背着背篓拎着篮子出来往已收割的田地里捡稻穗、扒番薯,这是乡下地里的常态,热闹。
许妍出门散步的时候见了也会去凑热闹,捡番薯的有自己村的,别个村的,还有镇上的,她们聊天聊的热火朝天,她也坐在旁边听,有时也拿个小铲子在地里挖番薯,带回去看哪只猪顺眼喂给哪个。
屠老汉见了不时地叮嘱她:“妍丫头,少往田边地头跑,土坷垃多,草深,你别给摔着了,往日摔了大不了就破个皮流点血,现在一摔,我大孙子可就没了!”
许妍知道,她也留着心,去地里路上走的慢,也只是为了凑热闹哪会真干活,逮着老头再次念叨大孙子了,中午饭桌上,大牛也在的时候,她笑着问:“爹,你怎么一直念叨大孙子?我还可能给你生个孙女呢。”
再瞅了她男人一眼,问:“不想要大闺女?”
“那不可能,我们屠家已经单传好几代了,都是生了儿子,你这胎错不了,准是男娃。”屠老汉信誓旦旦的放话,
大牛脸上的欣喜又给收了回去,满脸纠结的坐在一旁。
许妍见了也就放心了,夹了一筷子菜放老头碗里,随意道:“屠家长辈也没娶寡妇的呢,谁能保证我只生一个?还是说爹只想抱一个孙子?我年轻身体又好,我娘生了我们兄妹五个,几个兄长、我大姐,都生了四五六个,难道我嫁给大牛了就产量大减?”
说罢瞥了屠大牛一眼,那眼神让他打个哆嗦,瞬间回神砰砰砰的拍自己胸脯,不容置疑道:“我身体好的很,绝对没问题,能让你怀上七八上十个,产量丰收。”
“憨头,老子该把你生成个姑娘家,像猪一样,一胎七八十来个。”屠老汉给了他儿子一巴掌,一句话骂了几代人。
换了个声调对儿媳妇说:“那要是有孙子有孙女,有三四个孙子,祖坟里的祖宗都要爬出来感激你,你只管生,养好身体,咱家养的起。”喜眯眯的腔调,两手弓开,像是已经抱着孙子孙女了。
“这我可不敢保证,我只希望头胎生的是个闺女,那我肯定还能再生,要是头胎生个儿子,我就怀疑别是老屠家祖坟选错地方了,大牛这代又是单传了,往后几代基本上也就一个儿子了。”许妍语带怀疑,像是老屠家害了她,明明是有儿有女的命,偏偏给折腾成万亩地里一根独苗 。
屠老汉想了想,竟觉得儿媳妇说的对,他老娘生他的时候年纪也不大,也无病无灾的,在他之后就没了动静,大牛娘在生了大牛之后四五年也没个动静,自己又没毛病,难道真是祖坟选错了地儿?
他看向他儿子,不确定地问:“要不找人来看看祖坟?”